“大帅,哗乱四起,这仗没法打了。贼军不来则已,只要一交手,中军挡不住的,不如先带人撤回营垒,再图其他。”
“军心士气已堕,此时回营垒,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不如让骑军再冲一下,我等趁机稳住中军阵脚。只需小半个时辰,稳不住阵脚的话,万事皆休。”
“如何稳住阵脚?古来征战,前军溃败,中军稳住徐徐后退的例子不是没有,但眼下是什么情况?”
“还稳个屁的阵脚!这会该护着大帅撤退,咱们还有本钱。若大帅折在此处,镇内大乱,便再无翻盘机会了。”
众人七嘴八舌,始终拿不出一个主意。
赵匡凝的脑袋晕乎乎的,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那人讲的也不错,但就是不知道该听谁的。
“贼军具装甲骑又动了!”有人惊呼。
赵匡凝立刻望了过去,只见那些铁甲骑士又爬上了马背,手中马槊斜举,双腿一夹马腹,缓缓加速。
这可真是把握住了好时机!
若我军阵脚稳固,士气不堕,这些具装甲骑也不敢冲,但此时,唉!
地面震动起来之后,中军的喧哗声更大,甚至已经有方阵的旗帜倒了。
赵匡凝只觉胸口一痛,两万大军,今日怕是尽折此处了!赵家数年苦心经营,竟要付于流水,痛!痛!痛!
“快带大帅走!”
“不要回营垒了!”
“去江边,上船!”
“襄州还有兵,邓州还有兵,三万衙军,此处不过万余,咱们还有机会,护大帅逃命要紧。”
赵匡凝就像个木偶一样,被手下人搀扶着下了高台,然后扶上了一匹快马。
他木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出言阻止。
百余骑离开了望楼车,直朝江边而去。
还有忠心的亲兵留了下来断后。他们一身荣辱富贵皆系于赵匡凝,若主帅折在此处,不论今后襄阳的主人是谁,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从此穷困潦倒,受尽凌辱,没人会再正眼瞧他们一下。
与其这般屈辱,还不如拼死断后。即便不幸战死,只要主帅成功逃走,家人亦可得到厚赏,不枉拼这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