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延孝飞马奔进了许州。
州城内外,旌旗遮天蔽日,营寨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真的是集结了太多人马了,十几万人,堪称倾国之军,每日里无数的消耗。这种仗,多来几次,积储都要打空了!
长社县赵府之内,赵霖正与“小伙伴”们一起饮宴。
“大顺五年894,庞师古也带了十多万大军,与邵贼决战,那次便败了。时隔两年,还是他。这仗能赢么?”赵霖喝得有点多,嘴也不把门了。
庞师古现在是宣武军上下兵权最重之人,也是你小小的破夏军使可以置喙的?
朱汉宾听了连连劝酒,免得赵霖再说些什么,传出去给大家招来灾祸。
“大顺五年河清之战,去年末开始洛阳之战,一直打到现在,邵贼前后歼灭了快六万大军了。梁王不过二十余万兵马,这两年消耗得有点快啊。”王彦章听赵霖说起河清之战,颇为神往,他级别太低,没能参与,非常遗憾。
双方总计二十多万人的大决战啊,想想就激动。
河清城内外,攻防战来来去去,惨烈无比。打到最后,契必章借道河东,出白陉,袭破怀州,郓州朱瑄又开始活跃,最终双方默契退兵,结束了这场战事。
那一战,邵贼应该还没有能力全吞下庞师古的十几万大军。或许,在水师帮助下,也不可能吞掉。
第二年年底,洛阳之战甚至是邵贼主动挑起的,又是一场二十万人左右的大决战,历时数月。这一次王彦章参与了后半程,有些惭愧,稀里湖涂败逃回了许州。
“六万?这次庞师古带了七万,若一把丢了,你觉得会怎样?”赵霖大笑,没有丝毫掩饰,似乎巴不得庞师古败了一样。
朱汉宾摇头苦笑,王彦章皱眉叹息。
有仆从走了过来,俯首在赵霖耳边说了一通。
赵霖闻言愕然,道:“让他进来吧。”
朱汉宾一把拉起了赵霖,道:“康延孝曾当过破夏都指挥使,又是行营都虞候,军使不可怠慢。”
“也是。”赵霖呵呵笑了笑,道:“便给他个面子。”
王彦章皱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今晚的酒宴,也没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康延孝甫一进来就大皱眉头,不过他也懒得管了,赵家是地头蛇,而今这个形势,也不宜说什么重话。清了清嗓子后,康延孝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即刻下营。”
“下营?”赵霖有些懵。
“赵军使,你的部队呢?”康延孝走到他面前,问道。
“在在城外。”赵霖有些害怕康延孝的眼神,觉得他很焦急,甚至很暴躁,欲择人而噬一样。
破夏军逃回来千把残兵败将,叔父赵珝出钱,替他新募了三千陈许军士,将部队扩编为四千人,目前屯于许州城外。
“庞帅给你两个选择。一,配合杨师厚、戴思远、张全义,守住蔡州;二,去颍州,击退贼兵。”康延孝说道。
这也就是看在赵家人的面子上。换其他人,情势如此紧急,直接下命令了,怎么可能还给你挑?
“蔡州?颍州?”赵霖还是有些晕。
朱汉宾不方便插话,王彦章则直接说道:“军使,咱们要出征了。”
听到“出征”二字,赵霖勐地一激灵,清醒了许多。
“出征?颍州?”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王彦章。
“那就去颍州吧,明日就启程,不得拖延,否则军法从事。”康延孝懒得和这个醉鬼废话,直接离开了。
接下来他还要跑一趟上蔡,带数百军士一起过去。如果杨师厚还推三阻四,那么直接就斩了,夺其军权,火速南下。
对折宗本父子在南方发动的攻势,庞师古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己方的作战序列,派遣人马南下堵截。
这一仗,双方没有任何秘密,就是见招拆招罢了。
大群溃兵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颍州理所汝阴县城外,哭喊连天。
“快开门吧!”
“夏贼杀来了!”
“快放我等进去。”
“淮宁军来了一万多人,快放我等进去,不然颍州也守不住。”
城头上有人探头看了看,又往远处看了看,道:“须得回禀使君才行,诸君稍待。”
“速去速去!”
“有何禀报的?若王使君在此,我等焉至此败?”
“腹中空空,快点,饿坏了。”
北风卷起细雪,呼啦啦地下着。铅云压得很低,四野萧索。军士们看起来非常恐惧、害怕,一有风吹草动就惊呼连连,叫门叫个不停。
城门很快吱嘎吱嘎打开了。
败兵们如蒙大赦,抄起器械,便往里面涌。
颍州刺史李择正在僚左们的簇拥下往城门口而去。
一边走,他一边责备道:“当初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