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小叫,高喊灭火。
就在此时,岸边又有重重黑影袭至。他们都是军中精挑细选的弓手,身高臂长,此时在军官的指挥下,拈弓搭箭,向淮军运输船抛射而去。
这若在平时,其实没什么威胁。战时船只一般会做防火处理,没那么容易引燃,纵有火苗烧起,也不会太多,自然有人前去扑灭,不用费太多手脚。而且,船上还有射程较远的弩机,看到岸上敌军聚集之处,直接发射过去,保管他们狼狈奔逃。
不过,淮军这不是没有准备么
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水师,多为战时临时征发的民间船只,稍稍改造了一下罢了说穿了,就是水上版的“土团乡夫”。
于是事情就大条了。
火船引燃了淮军的运输船,先是一艘,然后是两艘、三艘
岸上码头之处,双方的厮杀也激烈了起来。
龙骧军挑选了敢死之士,直冲淮军据守的寨墙,只攻了半个时辰,就将三百余徐州兵斩杀殆尽。杀起了兴的他们将码头付之一炬,火焰照亮了整个河面。
运输船上的淮人乱作一团。
水手们根本不管军将的命令,纵身跃入河中,消失不见了。
军官们也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跳河逃走。
船只继续燃烧,熊熊烈火之下,沛县城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镇遏兵马使张超看到了,抿嘴不语。
亲兵们跟在他身后,目瞪口呆。
三十多艘运输船付之一炬,固然损失不小。但对沛县来说,其实并不致命,盖因之前周本已经送过粮食、武器过来了,甚至还有三千援军。
但对士气的打击不小,这是毫无疑问的。
张超摸了摸肩头的旧伤,脸色凝重。这是上次出城追杀夏将阎宝时中伏所受之伤,至今还未愈合。那一次,损失了两千军士,还都是能打的精锐。
夏人的龙骧、拱辰、捧圣三军带着一大群兖州土团乡夫,持续勐攻城池,如今城内只剩三千余人,士气不振。
唉,看来淮人的水师也靠不住。
张超默默下了城楼。如果与外界的联系断绝,他是不想守了。要么突围,要么
何必给杨行密卖命呢!
东南风越刮越勐,长龙般的大军迤逦而行,队列严整。
徐州行营都指挥使李唐宾刚刚收到命令。
“诸位,淮军主力西进,欲寻大王决战。”李唐宾宣布道。
义从军副使钱守素、都虞候王敬荛、龙虎军军使刘知俊、副使华温琪等人面色不变。
夏王属下多骑军,打不过还跑不掉么?基本是立于不败之地。
“大王有令,行密既走,当寻机袭扰徐、泗,动摇贼人军心。”李唐宾道:“全军转向,南下!”
李唐宾征战多年,自有威望。命令一下,很快传达至各部,很快,义从、龙虎二军调转行军方向,朝清口方向开进。
李唐宾也在脑海中铺开了战场全局。
淮军主力原本屯于下邳、清口一线,这是对的。泗水是徐州的生命线,必须得到保障。而徐州又是坚城,驻有大军,四周亦有山川环抱,是洛阳以东的中原大地上难得的有山川之险的大城。
凭借徐州坚城消磨夏军兵力、士气,然后再投入以逸待劳的淮军主力,这应该是杨行密最初的想法。如果北边河东、河北诸镇再发动的话,可能还会取得一场大胜,届时局面就会豁然开朗。
杨行密的这点小心思,李唐宾自己都能看明白,他不认为用兵二十年之久的夏王看不透。
说穿了,杨行密没信心。
对淮军的战斗力没信心,对淮南的实力没信心。所以不敢一上去就主动邀战,双方十余万大军阵列于野,一决胜负。
他想等夏军的战斗力和士气被严重削弱之后,再投入手中的精兵,那样把握就大很多了。
方略没有错,李唐宾也很赞赏。但行军打仗,本来就是斗智斗勇,互相压制与反压制,都想让敌人处于不佳的状态,战斗力变弱,而自己处于全盛状态,维持住战斗力和士气。
杨行密的意图太明显了,如今被夏王他老人家调动,已经露出了破绽。
不过李唐宾还是有一点没想明白。
泗州那边,其实并不是特别危险。杨行密不该这么早就大举西进,一副寻求决战的样子,这是何故?
从军事角度来说,这样做有些不太合适,李唐宾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但不管他怎么样,李唐宾决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自己担任节度使的淄青镇组织了十多艘海船,正准备输送大批粮草上岸,屯于海州。
听新罗水手说,此时风向不对,本不利于行船,好在近岸有一股向南的水流,可以慢慢漂过来。
粮草问题解决了,李唐宾没了后顾之忧。义从、龙虎二军再度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