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使劲吸气,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收腹,嘴里不停哀求,涕泪横流。
撒剌只丝毫不为所动,稳稳地将尖刀划下,“呼啦啦”一大坨东西流了出来,腥气冲天。
奴隶的咒骂被惨叫打断,片刻后又转而咒骂,但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撒剌只嘴里念念有词,然后走到青牛白马面前,轻抚其背,状似倾听。
阿保机、释鲁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撒剌只停止了倾听,转过身来,道:“此番出兵,大胜!”
原野中瞬间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阿保机、释鲁相视一笑。他们不太信这些,但有人信就行。
汉人兵法云:“夫战,勇气也。”
士气高昂的状态下,战斗力倍增,确实可以多上几分胜算。
“杀牛宰羊,饱餐之后,出兵攻寨!”阿保机下令道。
牧人们立刻忙活了起来,喜气洋洋。
牛羊是草原人最宝贵的财产,一年四季的生计全仰赖于此。如果不是病死、老死、摔死、冻死之类,断断舍不得吃的,更何况大部分牛羊并不属于普通牧人,他们根本无权处置。
此时头人下令,那就不用客气了,敞开来吃就行。即便后面打仗死球了,做个饱死鬼也是好的。
阿保机悄悄离开了热闹的营地,亲自带人抵近夏人的营地,仔细侦察。
散落野外的游骑还在卖弄着技艺,捉对厮杀。看到大群装备精良的契丹骑兵靠近后,他们立刻舍弃了对手,拍马飞奔回营,契丹游骑则跟在后面,骑弓连射,畅快追杀。
“几天时间,营地就大变样。”阿保机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汉人是属什么的,这么会修城寨?”
静蕃寨西南面、东南面各自立起了一个小营寨,军旗高高飘扬,城内一丝喧哗也无,秩序井然。
阿保机知道,万胜黄头军抵达后,这三座营寨内的守军加起来已经突破了一万。
万余人啊,有把握吃下吗?吃下之后,一定可以让夏人士气重挫吧?
“咚咚咚……”战鼓擂响了,数百夏骑突然冲出了静蕃寨。
他们远远下马,手持长槊、步弓,满脸无惧,大声挑衅。
阿保机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他伸手止住了,道:“别急,明日就来攻城。”
说完,深深地看了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军寨,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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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艳阳高照,东南风轻拂。
一大早,契丹大军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充塞了整个战场。
有那么一瞬间,阿保机感觉到了久违的万丈豪情。
男人就该这样,骑最烈的马,统率最强大的军队,玩最美丽的女人,杀得敌人人头滚滚,让他们不敢反抗,尽皆跪地臣服。
阿保机哈哈大笑,在风中意气昂扬。
“邵树德无胆,不敢与我捉对厮杀。”阿保机抽出了腰间宝剑,道:“可惜了。若能擒杀此贼,便将其头颅斩下,做成酒器,送给月理朵。”
酋豪们亦笑。
有人打趣道:“听闻邵贼年已五十,怕是连弓都拉不动了。”
“他若愿献出折皇后,拜阿保机为父,割地称臣,或可饶他一命。”
“没说的,先把这几个鸟寨拔下,挫一挫夏人的锐气。然后杀到和龙宫,擒住邵贼。”
“听夏俘所言,奥姑也在和龙宫……”
“啪!”这人被扇了一个耳光,顿时知道说错了话,悻悻闭嘴。
“动手!”阿保机策马回了本阵,下令道。
苍凉的牛角声响彻大地,仿佛在唤醒远古的战争巨兽。
不一会儿,两万余步卒排着整齐的方阵,在草原上列定。
各色旗帜铺天盖地,骁勇的儿郎士气饱满。
“契丹兴废,在此一举!”阿保机心中默念。
“最后一次攻势了。此番若不成,便不成了。”耶律释鲁心中暗叹。
“青牛白马的子孙,杀!”
“契丹誓不为奴,杀!”
“杀!杀!杀!”
激昂的战鼓声中,灰色的兵线如同狂风巨浪一般拍向营寨,直欲将其吞没。
攻城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