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过后,各部衙门的工作节奏陡然加快。主要是各支部队的换防以及后勤物资的准备。
因为蜀中发生叛乱,甚至有蜀兵参与,龙骧军自龙剑诸州南下镇压,暂不调回。远征一整年的天雄军返回河南府休整。
戍守镇州、北平府的突将、经略二军返回陕號、河阳休整。接替他们的是铁林、武威、控鹤三军。
天德军亦调来北平府,准备随征。保宁军东调,镇守沧州。
横野军自营州返归,南下镇守岳州。
发关内道、直隶道州兵两万人入河东戍守。-..---
命令一下,羽檄飞驰,各支军队开始了紧张的调动,一副大战将来的模样。邵树德则在二月初二参加了春社节,与民同乐,刷一刷存在感。
「陛下,今年可还要征发河北百姓?」穿着白鼬皮大衣的陈诚在人群之中十分耀眼。「怕是免不了。」邵树德在村头停下,看着正在春耕的百姓,若有所思。
耕牛还是不足啊。
打契丹,确实得了很多牲畜,其中至少有四十万头牛。但很遗憾,基本都是肉牛,除了产奶、造粪之外,没有太大的用处。
小牛犊子倒是可以慢慢训练,但这需要时间,缓不济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话说除了民间自发训练、培育的耕牛外,司农寺也是一大耕牛提供机构。
他们对牛的育种有好几个方向:产奶、产肉、拉车、耕地。后两者的用途很相近,其实是一种。
就在去年的时候,他们培育出了一种牛,体型不是很高大,但脾气温顺,挽力强劲,耐力十足,是上好的耕牛种子。这会还在继续培育,已经很接近成功了。
一旦培育成功,就会慢慢繁衍种群,然后向全国推广—当然,这是早地耕牛的亚型,如果是南方水田,还得培育水牛。
总之,育种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长期、耐心的投入,也需要一点点运气。而一旦成功,对社会经济的推动作用十分巨大。
社会的进步,本来就是靠这些一点一滴汇聚而成的。急不得,快不得,最需要的是长期的规划和充足的耐心,投资到位、方向正确之后,事情就很简单了:做时间的朋友。
「拜见陛下。」正在田里忙活的众人,看到身着龙袍的邵树德后,纷纷拜倒。「起来吧。」邵树德虚扶双手,道。
众人陆续起身。
「去岁可曾随军出征?」邵树德站在水渠边,远远问道。
已经有侍卫越过水渠,来到了田间。他们手里捧着一些绢帛,算是赏赐。邵圣出门,从来不和人白扯,该砸钱就砸钱,大家都开心。
田舍夫们收下赏赐后,自然千恩万谢。
侍卫也不离开,就站在田埂上,状似无意地看着他们。
「陛下,我出征了,杀了不少契丹贼子!」一戴着耳环的大汉喊道。「听着乡音就是亲切。」邵树德喜道:「勇士该加赏,再给一缗钱。」
很快又过去一个侍卫,将去年新铸的建极通宝送到了此人手上。送完钱后,他也不回去,就站在水渠边的树下。
「跟着陛下就是痛快。去年护卫粮道,与契丹几番厮杀,前后得杀了七八个人吧?到最后只认定了五个,晦气。这次算是把钱补上了。」大汉收了钱,还不忘抱怨几句。
邵树德哈哈大笑,道:「连土团乡夫都如此勇猛,契丹不败,还有天理么?」「陛下,今年打渤海,可能带我去?」大汉又问道。
「去年你出征了,耽误了农事,今年却不能去了。」邵树德笑道。大汉懊恼地连跺两下脚,然后蹲在地上,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邵树德笑了笑又看了看已经翻开的土壤。这片地
好像撂荒很久了,重新开垦不容易。田里可能遗留了很多草籽,这些都会影响收成。不过有失必有得,长久没种粮食,地力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收成也不会很差就是了。
邵树德走了几步,见到一少年,问道:「你何名?去年可曾出征?」
「王人耶律全忠。去岁出征了,亦有斩获。杀了一契······奚人。」少年答道。
「壮哉!」邵树德记起了这个少年,好像是余庐睹姑的家仆之一,还是他赐的名字。
于是饶有兴致又多问了几句,得知少年还在积极读书,准备考进士时,赞叹更甚。心中暗想,只要他「进了投档线」,高低也得把他给录取了,做个典型宣传,让契丹人也看看,在大夏的框架内,你们也是有出头之路的,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
走过这个村子之后,邵树德又喊来了内务府的几位官员:府监野利经臣、少监赵植、少监张筠、府丞何允濂、府丞储仲业、虞候周知裕等。
「今年伐渤海,内务府需组织一批人手随驾。」邵树德说道:「营田署的人负责皇庄选址,虞候司挑选少年,织造署考察皮货、药材,航运署也不能落下。」
「陛下,可是要航运署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