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淮南又出乱子了。新得之地,民情未安,民心未附,如果有居心叵测之徒,稍加煽动,未必不会有叛乱。”
“我觉得不会是淮南,可能是五管。”
“五管被镇压好几回了,短期内哪个傻子敢作乱?”
“那会是哪里?莫非黔中有蛮獠叛乱,攻占州县?”
“难说,那帮人没脑子的,还真有可能。”
邵慎立闻言,霍然起身,走出了木屋,看向逐渐远去的信使背影。
如此急迫,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联想到年前有大长和国使者入京,为他们的国君求娶公主之事,邵慎立高度怀疑是黔中或剑南出了事。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问题:按照时间算,才过去三个月,大长和国的使者应该刚刚离境,说不定还未来得及向他们的国君禀明始末,南蛮的动作有这么快?
但如果不是南蛮,又会是哪里?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但心底又隐隐生出一股窃喜与激动之情。
终日勤学苦练,为的不就是上阵那一刻么?如果南边出现机会,要不要主动请缨,随军南征呢?邵慎立一时间有些踌躇——阿爷多半不会亲征南方,这可真是让人挠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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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八日,正在大明宫珠镜殿内陪伴家人的邵树德收到了来自南方的军报。
看完之后,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案。
刚刚过完满月的二十二皇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韦氏慌忙走了过去,将儿子抱起,轻声安慰着。
在过去大半年内,邵树德有了四个新子女。
建极十二年四月,脩媛萧氏诞下一女。
八月,充仪杜氏诞下一女,后夭折。
十三年正月,充容韦氏诞下一子。
同样是在这个月,婕妤储氏诞下一子。
至此,他已经有了44个亲生子女。
比起前唐李渊,子女数量已经超过了三个——李渊当太上皇之前只有10个子女,被儿子囚禁后,五十多岁的他居然又生了31个孩子。
邵树德至今夭折了五个孩子,夭折率10%,比李渊高——或许李渊有些年幼夭折的孩子没记录下来。
但李渊子女的成活率,又完爆他的子孙们。这又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独唐朝,很多朝代开国前两代皇帝的子女成活率都远远超过后继君王。
以“小太宗”唐宣宗为例,他一共有12个儿子,除晁皇后所生长子懿宗外,大多幼年薨逝,少数成年的也英年早逝,离谱到了极点。
相反,他11个女儿的成活率就高太多了。其中的原因,不好妄加定论。
邵树德注意到了儿子的哭闹,于是走到了旁边的偏殿内,又细细读了一遍军报。
黎州蛮獠又发生了叛乱!
这次声势不小,占据了黎州理所武侯城周边的各个要点,将汉源、通望二县与州治隔断开来。
邵树德又让人拿来了地图,仔细观看。
黎、雅间的蛮獠,堪称人多势众。前唐末年,就动辄聚集起数万人、十万人作乱。
而黎州也是剑南道比较靠南的一个属州了,州治武侯城在半山之中,东西高山万重,至为险固,控扼着剑南道西边唯一向南的孔道。
汉源县在武侯城南二十五里,已经翻过了山脉,地势逐渐展开。
汉源县南十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驿站白土驿,又四十里至通望县,有木筤驿。
木筤驿南十里有大渡河,湍急难渡,称为至险,为南北天然界限。
但也仅仅是“地理界线”而已,唐代在河两岸置军镇。国朝也派了兵马屯驻,以胜捷军为主,外加两千余土团乡夫。
大渡河再往南三十多里,有望星驿、望星关。
望星又南五十里,有清溪峡、清溪关,此为唐代防备吐蕃、南诏的重要屯兵之地。
清溪关以南一百一十里,为黎、嶲二州州界。而嶲(guī)州,也是剑南道最西南边的一个属州了。
驿道从州界向南纵贯整个嶲州境,经新安城、永安城、三阜城、沙野城(今西昌)向南有驿道——这又是一个重要屯兵地,太和年间由李德裕主持修建。
沙野城南三十里有军镇姜磨戍,又一百二十里抵达阳蓬岭。翻过此山,在山南麓有馆驿,此馆驿所在位置即安史之乱后唐与南诏分界线。
从大渡河往南直到阳蓬岭,一共七百五十余里,直到唐文宗太和年间仍处于大唐非常稳固的统治之下。李德裕、韦皋在此修建城塞,屯驻兵马,防备的也不是南诏,主要是吐蕃。
晚唐以来,国势衰弱,这片范围内的蛮獠多投南诏,丢失了不少土地。
高骈大破南诏之后,一举恢复了边界。但当地的城塞多残破不堪,百姓也纷纷逃亡,驻军日益困难。而一旦减少了驻军,你就很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