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戎袍的太子,突生感慨。 二哥,真是个自信到无以复加的纯纯武夫。 或许,只有这么自信的人,才能镇住这个天下吧。 这不是坏事。 若换个没本事、不自信的人,就会疑神疑鬼了,那样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二哥南巡江宁,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邵承节又问道。 邵勉仁想了想,说道:“父亲十分重视海贸,二哥若有暇,可仔细考察下淮南、江东二道市舶司,再召集当地惯常海贸的商徒,胡商亦可叫些过来,摸一摸底,回京之后,亦可有所交代。” “另者,父亲在北方大兴三茬轮作制,但南方农业如何改进,尚未有成熟方案。我在南京多年,深感江南山多,十里不同音,民情复杂,或可因地制宜,宜茶的种茶,宜桑的养蚕,宜海贸的就做买卖,沃壤多的地方,养鱼种稻。各处荒山,可尝试栽种果树。”邵勉仁说道:“就这么多了,二哥闲暇时,可召幕僚们一同参详。” 邵承节听完,一把拉着三弟的手,笑道:“都是真心话,二哥很高兴。这天下的富贵,你我兄弟有得享受呢。” 邵勉仁亦笑。 他知道,二哥性格强势、作风硬朗,有时候学武人讲粗话,但他心眼并不粗——这件事,最初是大哥告诉他的,邵勉仁观察下来,发现大哥说得很对。 他无意与二哥争什么,因为他自知控制不了武夫。 就在他们脚下的扬州,徐温、张颢仅凭两百人,就把杨握掀翻在地。不能让武夫们归心,将来若有人行徐温、张颢故事,大夏禁军就会成为东院马军。 他的富贵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去争那有的没的。若让外人捡了便宜,他连现在的富贵也保不住。 从这个角度而言,二哥反倒是兄弟姐妹们富贵的保障。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傻子。父亲一旦去世,最需要防备的是外人,他们需要二哥,二哥同样需要他们,如此而已。 晚唐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