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他知道,这些人的层级太低,很难从他们那里得到准确的数字。 他姑且认为有一万人,也是个很可怕的数字了。 是的,就是“可怕”。因为造物主庙同样会收养一些孤儿,由他们组成的吉哈德部队,战斗力要强于一般的军队,忠诚、勇敢、狂热是他们的特点。 这些长大的孩子是可以从事危险工作的,塔姆十分确信。 幸好绍伊汗没有把他们用在战场上,而是派他们去经商、屯田、航海,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些孩子中有外国人吗?”塔姆又忍不住问道。 守门少年已经不耐烦了,草草回答了几句后,便挥手让他们离开。 塔姆无奈离去,走的时候还在回头张望。 “有外国人,但数量很少,主要来自草原。”翻译说道:“冬季的一场暴雪,可能就会让草原牧人的生活陷入困难。为了减轻开支,他们会选择出售或遗弃较小的孩子,只保留能帮助他们干活甚至是抢劫的大孩子。另外一个来源就是,外国商人遭遇疾病——这是很常见的事——死去之后,孩子无人照料,便会被收养。” “没有人对此提出反对吗?”塔姆问道。 “皇帝陛下并不支用国库的钱。”翻译说道:“看到那边的田地和果园了吗?其实,大部分皇庄出身的孩子最终都是在本地生活,能派出去的是少数。他们种地牧羊,可能还会纺织、酿酒、编织竹筐甚至冶铁打铁,你可能低估了皇庄。理论上来说,一个在皇庄长大的孩子,直到他老死,都可以寸步不离。” “方才我看到你和那个少年聊了很久,还说了什么?”塔姆最后问道。 “那个少年其实是契丹人。”翻译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只听他说道:“你猜他怎么评价安巴坚的?” “怎么说的?”塔姆来了兴趣,问道。 “他说,安巴坚对绍伊汗在草原上取得的巨大声望产生了嫉妒,企图通过不义手段推翻绍伊汗的统治。”翻译说道:“他再三强调,安巴坚是个无耻的野蛮人,他统治的部落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他不敢攻击由强有力的勇士戍守的城市,只敢抢劫没有军事经验的平民。他阴险狡诈,既野蛮又懦弱,只会欺负弱小。” 塔姆的表情凝固住了。 每来一次,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就深入几分,他就越难以提起抵抗的勇气。 他看到了站在馆驿门口的厄尔布鲁士,他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甚至于,大维齐贾伊罕尼力排众议,连续两次把他们派出来,心中也有同样的念头? ****** 从潞州南下,过泽州之后,很快就进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上。 护卫了他们一路的大夏武夫们兴高采烈,谈笑风生。 是的,疏勒已经到手四年多了,且四年之间,每个月都在发生着变化。但比起中原来说,疏勒仍然可以被贴上“偏远”、“穷困”、“落后”等标签。 河阳则不一样。 作为东京近畿,又迅猛发展了二十多年,如今已经十分繁荣。 有些人甚至提到,当年可能往河阳迁移了太多关西百姓,以至于这里的人都有点太多了。 但人多也是有好处的,物产丰富、商业繁荣,鳞次栉比的酒肆、茶铺、饭馆乃至青楼,都让他们眼花缭乱。 出征两年,终于可以回家了! 李从珂则有点忧愁。 义父李嗣源疆场立功,荫封了一个儿子,结果给了李从荣,没给他。 父亲提起这事时有些羞愧,李从珂心里也不太舒服。 这些年来,每次冲锋陷阵,不都是他们父子俩一起拼杀么?李从荣才上过几次阵?就因为他是亲儿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 就这么点家业,他还看不上眼。疆场之上,大把的立功机会。只要还和波斯打仗,他就有机会立功。将来,他甚至可以求圣人允准他恢复本姓王,自立门户,光宗耀祖。 只是——万一与波斯议和了呢?他上哪立功去? 武人,天生就是拿脑袋来换富贵的。不打仗,要我们武人何用? 太平世道的时候,文人可以凭借政绩升官受赏,但武人呢? 武人的“政绩”就是敌人的脑袋、财货、女人和土地。一旦不打仗了,到哪里去弄“政绩”? 想到此处,他看了眼波斯使团的那些人,恨不得一槊一个,全都挑死。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 当初过沙漠的时候没杀,现在更杀不得了。更何况,他也不敢。 今上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