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心喊过之后,却久久没在说话。
每次过来看母亲,当年的回忆就跟噩梦般涌入大脑中。
母亲的死相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就像是根深蒂固的种子,只要一开始发芽就会破土而出,她知道自己一辈子放不下这道坎,毕竟那时候的场景太过悲惨了。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妈妈,就这样永远在自己面前闭眼。
慕北宸知道她的心情,落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以此方式来安慰她。
白安心偏头看向他,朝她露出一个‘我没事’的淡笑。
随后,将户口本摊开给白芷兰看,“妈妈您看,我已经改了姓,以后我只是您的女儿。”
黑白照片里的母亲,脸上露出灿烂美丽的笑意,像是在为她而感到开心似的。
白安心细细的手指轻抚上母亲的脸,好像这样还能触摸到母亲的温度似的。然而冷硬的墓碑,阵阵凉意从指尖传入血管之中,最后蔓延进心里。
她眼底的伤情之色很快消失,手指慢慢松开,最终蜷曲成拳,就连声音都冰冷了几分,“我已经知道谁是害您的真正凶手,等我找到了她,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
”
纵然王后已经改名换姓,整容成了其他人的长相,她都不会放弃的。
这时,突然从身后的青石板路上,传来阵阵轮椅滑动的声音。
白安心回头看去,隔着雾霾模糊的看到几道黑影,就算看的不太真切,她还是看出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正是蒋秀珍。
而推着她的人,是精神病院的院长,身后还跟着两个带着电棍的警官。
因为蒋秀珍精神时好时坏,加上她是特殊犯人,不管去何处,警察都会二十四小时如影相随。
只是,蒋秀珍今日为何会出现这里?
当几人靠近时,白安心表情严肃的问,“院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母亲的墓地,她不希望蒋秀珍这种作恶多端的女人出现在母亲面前,污染了母亲的清静之地。
院长先是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病人最近精神起伏很大,嘴里不停的念着白芷兰三个字,甚至还做出自残行为,夜里还不停的哭闹不止,我没办法才托人调查白芷兰的身份,才知道是个已故之人,这才想着带病人过来看看,说不定对病情有好处,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夏小姐。”
“我已经改了姓,现在
姓白。”
再从别人口中提到‘夏’这个字,白安心这颗心膈应得很。
院长怔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那这位白夫人,是您的……”
“她是我母亲!”
不等院长说完,白安心直接打断道。
院长恍然大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来错了地方。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之前白安心对待蒋秀珍满脸恨意的样子,院长在没眼色也知道关系不好。
何况白安心此番看到蒋秀珍的表情很冷,更加验证了院长心中所想。
“如果白小姐不想看到病人,我这就送她回去。”院长说完,推着蒋秀珍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白安心喊住了院长,“既然来了,就让她给我母亲磕个头吧,毕竟当年干了那么多肮脏事,这恩怨还没了结呢。”
当初揭开了蒋秀珍的真面目,她是带了蒋秀珍和夏盛过来磕头谢罪,不过这远远还不够。
母亲承受的苦痛,岂是一声对不起就能结束的?
既然蒋秀珍至今还忘不掉母亲,那就让她和母亲好好近距离在见个面。
白安心站起来靠近,示意院长退开,便想去推轮椅,不
料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警官突然开了口,“白小姐,病人精神时好时坏,你还是别靠近的好,免得受到了不必要的伤害。”
听言,白安心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蒋秀珍。
这段时间,有关于蒋秀珍的情况,都是通过院长打电话过来汇报的,白安心根本不清楚蒋秀珍的变化。
现在见面,她还是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风光满面的样子。
此刻坐在轮椅上,面黄肌瘦,一双眼睛深陷着,像是骷髅般。
加上她头发凌乱发白,双手也是长满了皱纹,就这么耸拉着脑袋,眼球一动不动,痴傻得似是没有生机。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白安心真会以为这不是活人。
或许是因为她的打量,痴傻的人眼睛突然转了下,就这样困难的掀开了眼皮看着白安心。
旋即,傻呵呵的朝白安心笑了下。
但笑过之后,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伸出瘦如干柴的双手在空气里乱挥乱抓,嘴里还碎碎念念个不停。
“白芷兰,你已经死了,别再来找我了。”
“啊啊啊,你走开,别抓我。”
她开始掐住自己的脖子,原本难看的脸色顺便
变得铁青。
警察担心犯人就这样掐死自己,赶紧就上前控制住了她,却不想她又指着夏安心狂吼,“我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再也没人可以和我抢了,夏家的一切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