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海大桥上,姜晚柠打完电话后,拉着姜岁转身朝旁边的断壁上走去。
风吹起她的头发,漫天飞舞,她比以前更瘦了,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背影是那么孱弱,但脊背却很直,一身傲骨。
“妈咪,我们去哪里呀?”
姜晚柠拢了拢发丝,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岁岁,我们去看风景好吗?妈咪好久没跟你看过海了。”
“可是妈咪……”姜岁拉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你不是不喜欢大海吗?”
听林叔叔说妈咪当年差点淹死,自从那次之后,妈咪就有了深海恐惧症。
一看到海就会害怕颤抖,严重的时候都会晕厥。
姜晚柠紧紧抿着唇,白皙的脸庞带着紧张和恐惧,她笑了笑,“可是大海很漂亮,它能包容一切,不管是罪恶,还是污秽,妈咪想……去看看。”
姜岁仰着头,静静看着姜晚柠,那双澄清透亮的眼睛像是要透过所有的表象看到人的内心。
姜晚柠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他那纯粹的眼神,害怕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会被看破。
过了一会儿,姜岁眼神划过几分了然,冲着她笑得纯真无邪。
他主动牵紧了姜晚柠的手,小大人一样,“岁岁牵着妈咪,这样妈咪就不会害怕了。”
姜晚柠的眼泪险些滚落,她强
忍鼻头的酸意扯出一个笑容,紧紧回握他的小手。
“好,这条路,就由岁岁带着妈咪走。”
姜岁像是害怕她消失或者跌倒一样,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就算几次差点摔倒,也没有放开她的手,还不断提醒她脚下小心。
姜晚柠心都要碎了,眼泪直流,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的岁岁怎么会那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
如果岁岁不是出生在她肚子里,那该有多好。
他一定会在家人的期盼中降生,备受宠爱,被人捧在手心,会拥有最完美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不堪的母亲,冷漠的父亲,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
真的是她自私了……
她错得太离谱了。
姜晚柠攥紧他小小的手,心里一遍遍跟姜岁道歉,她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更显得瘦弱。
就让她亲自来弥补这个错吧。
不管是要下地狱,还是要下油锅,她都甘愿。
霍司琛,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让你知道,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到底是什么样的痛!
……
霍司琛到了跨海大桥时,并没有发现姜晚柠的身影。
被刻意忽视的不安和恐慌涌上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手里溜走,他什么都抓不住。
姜晚柠的反应太不对
了。
她像是要刻意报复什么,会是什么?
姜岁?
她带着姜岁来了这里,是想死给他看?
让他也体会失去的感觉?
他握紧拳头,幽深的眸子划过几分不可置信。
她真的能带着姜岁去死?
她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姜岁才四岁!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接过一听,是姜晚柠。
霍司琛忍着滔天的怒意,可怒意还是顺着话表露了出来,“姜晚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电话这端的姜晚柠笑出了声,声音是那么清脆,可话却像一把刀,“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你以为你对我留情了吗?”姜晚柠突然大笑起来,念着他的名字听着温柔,但是一把温柔刀,“霍司琛,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呢?”
“你说我爬上你的床,可那是林意姝在我香槟里下了药,也是她把我扶到你的房间。你说我害死林意姝,可是她设计让我把她撞下去。”
“你说她无辜,我又何其无辜?仅仅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你,你就一刀刀剜去我的血肉,打断我的脊骨,把我打入地狱,一遍遍折磨。”
“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否则我会以性命为代价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长命百岁,所爱之
人不得善终,所愿之事不得圆满,散尽家财,流落街头,疾病缠身,孤苦一生。”
你一定要过得比我惨,这样才能对得起我所受的苦难。
这样才算真正的痛苦!
这些话就像利刃一样穿透霍司琛的肺腑,他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在心头。
那个人,他要抓不住了。
他捏紧手机,失声颤抖,“姜晚柠,你到底在哪里!”
“你在害怕吗?”姜晚柠大笑,笑里尽是疯狂,“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你知道我在海里等死的时候,被你折磨到无数次崩溃想死的时候,有多害怕吗?霍司琛,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对我的伤害有多深。”
霍司琛捏紧了手机,指尖泛白,语气森然,“你想怎么样?报复我?你以为我在意?”
姜晚柠笑了笑,他当然不在意,可是总有他会在意的东西。
“抬头看,我在你右手边。”她语气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