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慧忙热切地把白薇拉到沙发上坐下,眼泪就淌下来。
“薇薇,之前明翊险些死了,李领导通知我们过去见他最后一面,是你大舅二舅不肯放弃,才硬捞回他一条命。
本来我们就想他平平安安娶妻生子也就罢了,可他回来之后生无可恋,看着天上经过的飞机满眼绝望,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来了,他才又有了人样儿,你这样尽心尽力的救他,不只是救了他,也是救了我们全家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拿我这条命报答你都行呀薇薇!”
白薇忙搂着她安慰,“舅妈,快别哭了,明翊已经没事儿了。我救他不图报答,大舅已经给过我奖励,您就不要总想着报答我,就把我当个外甥女疼一疼就好……”
老爷子和老夫人在房间里,早就被洛瑾的哭爹喊娘吵醒了。
他们看了一阵热闹,听了自家孩子们一场惊心动魄的“闲话”,老两口只觉得坐了一趟惊险刺激的过山车。
老夫人按着心口,缓不过劲儿,“还好薇薇来了我们家,不然,我们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爷子也感慨万千,却不敢想,大孙子真没了,这个家会是什么惨淡情景。
“都是我们不好,把孩子引到从军这条路,一个个都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过日子。”
老夫人红了眼眶,“你不要这样长吁短叹的,孩子们会看出来。老大尤其心事重,知道我们担心,他又得吃不好睡不好。”
“放心,装糊涂我在行。”
老爷子就撑着拐杖,嘴里嘟哝着出了门,直接无视了客厅里微妙的安静。
“哎呀,我说怎么一醒来就闻着一股西瓜味儿,原来你们在偷吃呀!”
白薇忙起身,把擦眼泪的张素慧挡在身后,“姥爷起来了,是不是被吵醒了呀?”
“我耳朵背,睡沉了啥也听不见,倒是闻见西瓜味儿了。”
安红霄扶着老爷子坐下,拿了一大块西瓜给他放在手上。
“咦?明翊是出门了,还是午睡没醒啊?你们不是要烧烤吗?肉都弄好了没?”
于是,大家就热热闹闹忙活起来。
白薇要去厨房里帮忙弄肉串,却被盛世兄弟和陈阿姨挡了出来。
李秀和注意到了张素慧抽抽噎噎捂着脸上楼,见白薇站在那无所适从,就把她叫到身边。
“薇薇,我外出演出的时候,买了几条丝绸背面,你跟我瞧一瞧,喜欢哪一个就选出来,好做成秋冬的被褥。”
“谢谢舅妈。”
白薇却是第一次到三楼。
三楼是两个大套间,都带有小客厅和卧室,和独立的卫生间。
她也是第一次进李秀和与展祥世的房间。
房间里香香的,沙发靠背和床头都盖了白色的蕾丝盖巾,实木红漆的家具,用得很仔细,上面还有金漆写的喜字。搭配好些这个年代流行的装饰,竟毫无俗气感。
靠窗那边还摆着一架钢琴,也用盖巾盖着,因为被擦的太多次,木头铮亮,瞧着已经有些年头。
“舅妈,你可真会装点房间呐,满屋子又香又漂亮。”
李秀和笑了笑,示意她随便参观。
“薇薇,你什么都好,就是活得太清醒,太现实了,刚才你那一番话,可让你大舅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有吗?”
白薇却是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活在一本书里,不清醒就迷失自我了。
李秀和压低了声音,“不瞒你,你姥爷姥姥早先也并没有阻拦洛瑾来玩,这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不过,你爸妈和洛家有仇,他们既然来了,这事儿就别再提了。”
“姥姥和姥爷是明白人,他们经历过战场的厮杀残酷,比任何人都清楚,孙子的前途远比闺女的伤口重要。”
“你看你这孩子,又说这种话,做人要糊涂一点。”
李秀和把丝缎被面拿出来,“你快选选,这可都是流行的。”
白薇没客气,就选了一条天蓝色蔷薇花的,又选了一条橙黄色的,“舅妈,两条就够了。”
“你这丫头竟然不喜欢红的粉的?我做主,再给你做两条粉的两条红的。将来不管你是去是留,都有棉被盖,这样也不会冻着。”
白薇被狠狠得感动了。她从背后搂着李秀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舅妈,你平时总是安安静静地,没想到是真会疼人,难怪二舅那样少言寡语的人,对你死心塌地。”
李秀和反而不好意思了,“不过都是平凡日子里的平凡人,相知相惜,知足常乐。”
白薇松开她,飞快地擦了眼泪,自嘲一叹,“偏偏我就不甘于平凡,也不肯安于平淡。”
她就摸上了李秀和的钢琴,想起自己自四岁开始练琴,跳舞,习武,读书,考大学,一边演戏一边考研……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她每一天都卯足了劲儿,不敢松懈,却在最好的年华,最辉煌的时间里,死进这本书里,她怎能甘心呢?
“舅妈,钢琴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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