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奇似也忆起了那时,开始有一搭没一塔和淑姜聊起过往。
聊到自己的闯荡经历,吕奇越说越兴奋,“对了,阿淑,你知道吗?除了大商邑,还有一处大邑,也是百工云集。”
“我哪儿知道啊?”没了西落小酋,兄妹俩到也聊得尽兴,淑姜口气也不免撒娇起来。
“那地方叫西亳,是大商最初建都的地方,后因九世之乱而废,此后,又渐渐聚集起了不少工匠,将之重新整修。”
“阿兄是去那里找阿爹?”
“聪明,我以为阿爹会去那里,因此寻访了好久,结果……”
“阿兄不必担心。”淑姜将飞熊之事简略告知吕奇。
吕奇听罢也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要寻阿爹,还得靠你了。”
“阿兄……飞熊兽魂……本该是由你继承的,我……”
“说什么傻话呢。”吕奇放缓了马速,“你也知道,大王忌讳巫方,巫者能少则少,更何况术师,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你阿兄我,现在游历诸国,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吕奇这番话,感染了淑姜,她不禁神往道,“阿兄,以后我和你一起去。”
“你啊,怕是走不了了,还是乖乖待在——”
正说着,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淑姜险险从车上颠下来。
“阿淑,没事吧。”
控制住马匹,吕奇赶紧下来查探淑姜的情况,淑姜摇头,在吕奇搀扶下,摸索着下车道,“我没事,阿兄,你有没有怎样?”
“我没事,刚才有条蛇突然蹿了过去,马受了点惊吓。”
蛇……
淑姜略略感应了下,却什么都没感应到,不过自己灵脉尚未完全恢复,若对方刻意隐藏,自己怕也是感受不到的。
“吕兄……,别来无恙啊……”一个幽灵般的声音自前方飘来。
“哟,申屠兄,久见久见,劳你亲自迎接。”
“哪里哪里,刚才……我看你这马车……”
“没事,惊了条蛇罢了。”
“哦……”
“来,阿淑,快见过申屠兄,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
吕奇扶着淑姜,给那人行礼,两边介绍后,淑姜才知来人名唤申屠草,家里世代相传,专做干货药材,且略通医术药理,故而吕奇才托他帮忙。
淑姜行过礼,心下却对此人起了几分戒心,她总觉得这个申屠草说话行事有些鬼祟,当然,这也可能是吕奇所说的生性胆小。
很快,兄妹俩便被迎到了帐中,申屠草让淑姜伸手把脉。
才伸手,淑姜便觉背脊发凉,总觉得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
“申屠兄,如何?”见申屠草拿开手指,吕奇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急,七婶,奉茶汤。”
奉上茶汤后,申屠草又不紧不慢地同吕奇东拉西扯了几句,吕奇琢磨过味来,主动道,“申屠兄,我有些事,这里不方便,咱们外面说。”
淑姜身子不由往前倾了倾,很快,便被吕奇按住了肩膀,只听吕奇柔声道,“阿淑,没事的,这里皆是申屠兄商团之人,阿兄去去就回,七婶,麻烦你了。”
吕奇客气地打着招呼,七婶连连赔笑,“不麻烦,不麻烦。”
片刻的等待,好似数年般漫长。
淑姜只恨自己灵脉未及恢复,没法听到外面的动静,正不安着,忽而又觉一道视线从侧面透来,淑姜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错觉,帐子外面有人正盯着自己。
到底是谁?又为何盯着自己?
“姑娘,茶汤凉了,可以喝了。”
正琢磨着,七婶又是端了茶汤,递到淑姜手中。
“好,谢谢七婶。”淑姜端着茶碗,不免迟疑。
“怎么了,姑娘?”
“没什么……”
“哦,那就快喝吧,再凉就不好喝了。”
对方越是催促,淑姜越是疑心,就在此时,帐外传来笑声,淑姜这才松了口气,放下碗。
再度进来,吕奇似乎颇为高兴,“阿淑,多亏申屠兄,这次不仅弄到了犀角,还有一小截幼犀角,够你用了。”
“那就好,多谢申屠先生……”
“阿淑姑娘,不必客气,只是货物贵重,我可不敢放在身边,还得请吕兄随我去黑市,好在也不远,三刻之内,足以来回。”
“阿兄……”淑姜听这话不对,总觉得对方有意支开吕奇。
吕奇却颇为笃定,抓住淑姜的手拍了拍,“放心,申屠兄与我相识多年,知根知底,来来,阿兄再陪你喝些茶汤。”
“阿淑姑娘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我看快午时了,索性用些点心再走。”
“哎,不必,早去早回,你我都安心。”
“好,随吕兄,随吕兄。”
申屠草的声音似不再像初见时那般飘忽了,很像是谈成了一笔大买卖的样子。
再者,既是吕奇主动提出要去,淑姜也实在没有理由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