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急剧摆动起来,狂风吹起砂尘,刮进淑姜眼里,痛得她直流泪。
昆吾止停下脚步,冷笑道,“阿朱,你不是一直想折磨她吗?”
“嘶嘶——”蛇信声响,阴影中又崛起一个更深沉的阴影,淑姜无法抬头,只能勉强看到脚下的黑暗在扩散。
一记闷声,似有个什么东西滚落到了昆吾止脚下,浓重的血腥气散了开来,淑姜胃里阵阵翻腾,却还是忍不住挪了视线去看……
那是一个头颅!一个女子的头颅!挂着青黄色汁液,虽有腐蚀,却仍依稀可辨……
是昆吾止的侍女阿兰!
看不见昆吾止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抬脚踢去,任那头颅顺着坡面滚入黑暗中,“你一直不喜欢阿兰,总算如你所愿,我手上这个,要不要吃?这可是侍神者,吃了说不定能脱胎换骨。”
巨大的阴影动了动,不知是同意还是否决。
僵持片刻,那庞大的阴影终是刮起一阵飓风,一瞬间,淑姜头皮剧痛,随即又是一松,耳边顷刻传来风雷相搏声,淑姜疼得睁不开眼,却也明白是昆吾止和朱墨斗上了,此刻,她没得选择,只得将灵力催到极致,随即用尽全力一跃,向着坡下滚去!
这一次,淑姜算是有了经验,除了行气,还蜷起身子,抱紧了头,只这缓坡不完全是缓坡,到了下面一段,淑姜身子一空,摔下陡峭的山壁,幸而一片青光及时笼下,百羽终是没有立刻离开。
淑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石子,不停地滚落着,或是山坡,或是山壁,似不见底……
滚落到后来,淑姜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
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全然没有一个完整的情节,唯有时不时的滚落,偶尔也意识到是梦,却偏偏挣扎不出来……
恐惧、幽暗、愤怒、绝望、悲切、屈辱……等种种心绪,若天罡地网,让她挣脱不得。
自强光中醒来,淑姜眯眼,透蓝的天际,云如雪,身畔青草如浪,耳畔更有潺潺溪水声和空幽鸟鸣,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顺了顺呼吸,淑姜确定自己无大碍,只身子有些软,她翻身匍匐,往上看了眼,不觉骇然,自己竟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路滚下,周边还散乱着不少树枝,和被她无意中扯下的藤蔓,若非强运灵气,还有百羽相护,自己怕早死了。
再略略感应了下,百羽无事,已是远去,应该是去找吕奇了。
半走半爬到溪边,淑姜喝了两口水,洗了脸,只觉水中那人好似山林野人般,她苦笑着坐下,回想起赤乌的一切,仿佛一场漫长的噩梦。
不大会儿,半人高的草丛悉索起来,感觉到只是普通的小动物,淑姜便也懒得动,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探了出来,是一只灰褐色的野兔。
那野兔并不怕淑姜,蹦跳过来后,竟而在淑姜脚畔亲昵地蹭了蹭,打起滚来。
淑姜慢慢伸手,野兔大方地露出肚皮,淑姜不客气地抓了抓,野兔眯眼,露出享受的神情,淑姜微微一笑,不觉轻松了许多。
“带我去个能藏身的地方。”
野兔似通灵性,翻身跃起,顺着溪流跑了几步,而后停下来等着淑姜。
淑姜知道它在带路,便跟着走去。
淑姜走得很是小心,边走边打量,如今自己就在悬瓮山脚下,迟早会碰到昆吾止,必须尽快躲起来才是,而如颠老所言,再过几日,若山岚真的转向,届时鬼火沼泽上的瘴气就会淡去,那将是自己唯一的逃生机会!
只有逃出去,想办法与颠老、吕奇会和,才能商量之后的应对,至于白鹿王,便让他们自己寻吧。
走着走着,野兔突然向一块大石下蹿去。
淑姜心头一凛,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跟着野兔躲到了那洞里,野兔乖巧地依偎入淑姜怀中,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片刻间,天际传来鹰唳,是昆吾止的鹰隼!
看样子昆吾止应该没事,就不知朱墨怎样了,想起昨晚一幕,淑姜不觉手脚冰凉,不由抱紧了野兔。
也幸得淑姜耐得下性子,那鹰隼十分狡猾,离去片刻,又忽而折回,淑姜干脆也不出去,抱着野兔侧身而卧,也亏得山下暖和,又外加疲累,淑姜竟而睡了去。
只睡到香甜时,淑姜忽觉怀里一空,猛然醒转,已是夜深,外头风啸如吼,隐隐传来一声细微的惨叫!
霎时,妖气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