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身份了,想怎样?”
“我……我……”阿吉被虢小小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扑通”一声跪下,“多谢邑主救命之恩,只眼下的情景,还请邑主不要暴露身份。”
淑姜将阿吉扶了下,“既不想我暴露身份,便不要动不动就跪,阿吉,我坦诚了身份,有些事,你能不能也向我坦诚?”
看着淑姜了然的眼神,阿吉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去了,只得道,“请邑主跟我来。”
虢小小上前,拦在阿吉和淑姜之间,阿吉也不计较,转身只顾带路。
三人又过一个山坳,拐上崎岖小路,在一处被山石遮挡的半山坪上只见一片泥泞,虢小小挑眉,“你们私自开垦野地?”
阿吉干脆承认,“是,若非如此,我们便活不下去。”
淑姜沉吟道,“是税赋收高了吗?”
阿吉摇头道,“殷太师在时,是九取一。”
虢小小道,“不就是井田吗?是不是薄姑干旱,收成不好?”
阿吉又摇头,转而带淑姜攀上个山头,只见背面隐隐大片泥地水塘,冬日里尽管萧索,水塘也成了泥坑,但有务农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那是片肥地。
“积雨塘?”淑姜问道。
阿吉点点头,“是望先生的主意,当初黄河改道,殷太师起初是不同意的,说除非不影响薄姑民生,后来曹国佳邑宗身边的望先生给出了个主意,就是挖积雨塘,再多多联通沟渠,既可积雨,又可排水。”
淑姜皱眉道,“这到是个办法,但我听闻东夷夏雨多,甚至泛滥,但春季却少雨,春日怎么办?”
“是,正是如此,所以只能多挖几个积雨塘,勉强够用,再不成就祈雨,捱到梅子渐熟时就好了。”
虢小小揶揄道,“祈雨?那位盈邑宗能祈雨吗?”
提起薄姑盈,阿吉也颇有些为难,“有佳邑宗在,望先生也精通祈雨。”
淑姜明白阿吉的为难,虽然薄姑盈不怎么靠谱,但薄姑佳却为薄姑出了不少力,还有就是这个望先生听人提过好几次,看得出众人对这位先生颇为尊敬,淑姜不由起了一丝好奇,只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薄姑,于是她微微点头,示意阿吉说下去。
这个大汉看着那些肥田,竟是愁绪万千,“殷太师在东夷时,那些田都是我们的,而且殷太师还说,不解决大家的生计,就不得向莱国开战。当时有消息传来说莱国女主即将临盆,正是黄河改道的大好良机,但殷太师坚决不允,直到把田地水源都解决好,才同意黄河改道。”
淑姜暗暗点头,这才是比干,她不信比干会如费氏父子那般不择手段。
虢小小又是忍不住讽刺道,“怕是有人说比干对敌人仁慈,迂腐误国吧?”
阿吉很是崇拜比干,正色反驳道,“殷太师不是因为莱国女主临盆而手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这些平民都活不下去,那些士兵怎么活?更何况还要从曹国调马来,这年头,马比人金贵,没有水源,马根本活不了多久。”
虢小小道,“这不正合费来的意,他巴不得这些马就只能从费国走。”
阿吉一时不知怎么接口,没了声。
淑姜又问道,“所以,大家现在的问题是,好田都被邑正占了,又不许你们开荒?”
虢小小摇头,“怕不止,薄姑城一直在扩建,他们还需要服徭役,家里的农活都女人在干吧?”
阿吉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朝淑姜行礼,“邑主随我来。”
反向又绕过几座山头,往海边走了一段,一片熟悉的黄白结块土地暴露在眼前,这个地方离海太近,根本就不适合种地,却在此生生掘沙挖泥。
看着这片地,阿吉的脸色不由铁青起来,“邑主可知税赋是如何定的?”
淑姜回道,“目前大商所用的助田法,按上三年的平均税赋来定最低缴粮额,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各地差异。”
阿吉握紧了拳头,“过去田地肥沃程度,相差不多,可如今,薄姑邑正把我们赶来这里种地,还要我们缴相等的税赋。”
虢小小纳闷道,“这么差的地,收成也差,怎么可能还和过去一般……?比干不管吗?”
淑姜咬了下唇,“若我没猜错,头两年,因为开荒免了不少税,甚至还多派了些地给你们,给大家些甜头,也做给殷太师看,但贫地的收成却没有真实记录进去,所以,第三年还是按好田的平均税赋来缴粮……”
虢小小素来从商,对农务不甚了解,当下怒道,“无耻!这不就是做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