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那三姑娘有什么不妥,偏又行事不谨慎,被荣国公府的人抓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这些上流权贵的智慧,那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三言两语间,他们就拨去重重迷雾,窥透了事情最可能的真相。
但事情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那……可真是热闹了!
长安候府的三姑娘是何许人物他们不清楚,但荣国公府的二公子陈宴洲是何许人物,他们一清二楚。丢了这样一个如意佳婿,那三姑娘怕不是脑子里进浆糊了……
京城诸多女眷,俱都在怀疑林淑清是不是昏了头,不然那至于和夫家闹得这么难看,还丢了一个前途广大的夫婿。
但怀疑的时候,也不妨碍他们立马从这件事情上窥到些许机遇。
自家大姑娘夫家和离的小姑子,至今还没说好婆家呢;自家那小侄女,将满京城的贵公子们挑了个遍,也没挑到合心意的,只说又要男方家境门当户对,又要有才有颜有能力,以前是没给他选着好的,现在好了,现成的人选,这不就送到家门口了么……
京城风云汇聚,每天流散在其中的消息不知凡几。
可荣国公府和长安候府两个年轻人的和离之事,硬是在这个新年杀出一道血路来,在这个年节始终高高占据八卦榜榜首,且始终没有从热度榜上下来的趋势。
不仅如此,随着越来越多的知情人爆料,“我家小子的岳母的小姑子的侄儿家的三大娘说,三姑娘吃饭挑挑拣拣,鱼腥味儿一点不能沾,怕不是有孕了”“今天梁太傅家的托冰人上门,想问问荣国公府的二爷想相看个什么样儿”,不断地添油加料,导致热度刚有降下来的势头,又马上以更加强劲的势头往上飙升。最后,热度不减,始终热闹。
也就在这种热闹中,陈宴洲低调的从京城离开,往城郊的灵惠寺去了。
这一日是初五。
从初一到十五,灵惠寺有为期半个月的庙会。从初一开始,这边就热闹的沸反盈天。
京城的权贵们要上香,多去听禅寺。但一些年轻人,却爱凑这样的热闹,也不嫌弃与市井百姓挤挤挨挨。也因此,这边不仅有京城的勋贵子女,也多有一些附近村庄与京城的普通百姓。
人来的多了,家上又有一些佛教信徒请了戏班子来唱大戏,再有玩杂技的、耍猴的、摆摊的,人人都想来凑个热闹,讨一些喜钱,这庙会可不就更热闹了?
云莺时间自由,空闲时间更多。加上自己待得久了,她免不得觉得山上太过清冷。
清冷的她都担心自己早晚有一日在暮鼓晨钟中,被磨灭了七情六欲。等某一天醒来,突然想要梯度……
这真是太可怕了。
坚决不能忍。
云莺果断拿上自己的小荷包,下山去感受人世间的烟火与热闹了。
也就是在这种热闹纷扰中,云莺听说了长安候府与荣国公府的闲话,知道了林淑清与陈宴洲和离的事情。
人来人往的庙会上,云莺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还暗暗羞愧过,觉得自己竟变得这样恶毒,竟打从心底里想让他们陌路……
可随后,她听来了更多的闲言碎语,也从这些百姓的八卦中,证实了林淑清与陈宴洲和离的事情。
要说没有欣喜,那绝不可能。可在欣喜之外,云莺更感觉焦灼、惶恐、不安、心虚……
她不再下山,而是躲在自己的房间,一日日的思索着,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了呢?
尽管不想承认,但内心却有一道笃定的声音告诉她:对!她就是那个祸头子!林淑清和陈宴洲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拜她所赐。
她口口声声要自尊自爱,但她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步步任由陈宴洲靠近。靠近了却又矜持着,始终维持着最后一道底线。
名义上是不想错到最离谱,可实际上,换一个想法,这难道不是在吊着陈宴洲,要他做到她满意,才肯给他些甜头吃?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啊!
云莺在暗夜中哭出声来,“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
清冷的哭声在寂静的夜幕下,听起来尤为明显。
太过轩朗的空间,让声音都有了回声。
云莺在这些回声中苏醒过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
她从初一失眠到初五,每日连房门都不出去,只呆在暗室中。
吴大娘不知道她怎么了,只看她精神萎靡,还以为她想家了。
吴大娘要拉她去庙会上转一转,云莺不愿意;要拉她去佛前拜一拜,云莺借口小日子要来了,依旧窝在床上。
她如此懒散萎靡,看的吴大娘一日比一日忧心。可吴大娘又实在琢磨不透她,眼看着她一日瘦过一日,吴大娘急的什么似的,正想用信鸽给招她来干活的人送信。
也就是这一天,有人敲响了客院的院门。
吴大娘一边琢磨着联系人的事儿,一边应声去开门。
她正在洒扫院子,拿着扫把就去开门了。结果门一打开,就见外边站了好一个怀瑾握瑜的贵公子。
那公子冲她微颔首,抬起脚就走进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