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殿里,灯火通明。
和地藏师徒静心坐禅不同,这里的僧徒都是信仰密教的番僧,虽然也都是小有成绩,才从各路凡间得以入列佛国,但他们平常既不坐禅也不入定,平时不过是修习一些经典,然后便以修炼密宗术法为主。
所以,虽然是半夜时分,但这二十来个僧徒还是热闹非凡。
“诸位同修,今天无遮大会上,咱们道场法座表现如何呀?”开口说话的是圆觉殿的维那,也就是主管这座殿宇的僧首,此人眼眶深陷,鼻梁高而窄,毛发浓密,两眼透着一股子刻薄。问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嬉笑,明显是明知故问。
“哈哈,如何?自然是糗大了。”
“诸路菩萨和金刚罗汉围攻,让这老和尚几次有口难言。啧啧,要不是他还有个菩萨之尊,今天非下不了台。”
“就是。这东土禅宗有什么好?整天枯坐念经,要不就是冥想入定,搞得跟植物人是的。”
几个僧头嘻嘻哈哈,言语之中尽是羞辱之意。
“喂,小声点。如今不比以前,毕竟菩萨西来驻锡在道场内,小心被听见。再说了,那闵公和尚也是个厉害角色,要是被他听见,非得执行监院之规不可。”一个老僧小声提醒道。
“怕什么?”最先开口的维那哼声道:“听见就听见,能奈我何?别忘了,咱们可是佛祖专门送过来保护经卷和佛骨的,说来,咱们可是佛祖再传门徒,他们禅宗凭什么管咱们?敢惹我,咱们就到须弥山说理去,看看诸位上座帮谁。”
“就是,就是!怕他们干什么?”
“维那说的对,就不能惯着他们,若是让那闵公骑在咱们脖子上,以后还有好?”
“谁说不是呢。你打我愿意来这伺候他们?谁不知道,这地藏道场,乃是须虞山上最没清水的衙门。出去之后,半点威风都抖不起来,还要被别的道场的师兄弟嘲笑。”
“可不是嘛。这老和尚在东方冥间呆着也就罢了,现在跑佛国避难来了,难道还要我们当大老爷供着?没见他今天在无遮大会上被围攻的那个惨。哼哼,金刚手菩萨已经朝佛祖恳请了两日再续无遮大会,恐怕明天会更加难看。往后啊,咱们出门都要蒙住脸了。”
几个僧徒一番嘲弄,一番抱怨,众人越加兴奋,都想着明天好好看一看地藏王菩萨的窘态。
谁料,说的正欢的时候,突然殿门传来了咚的一声响动。
众人一怔,赶紧都闭上了嘴巴。
虽然刚才一个个嘴巴上骂的凶,可真当以为有人来了的时候,还是都吓了一跳。
毕竟,自己的修为都不及那个闵公大和尚,作为道场监院,闵公可是有对他们执行规矩的权力。
“谁?谁呀!”维那老和尚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门外没了回应,一点声音都没有。
维那还是觉得不保险,便朝年纪最小的那个僧人一挥手道:“去,开门瞧瞧。小小年纪,没有眼色,难不成让本座去啊?”
“哪能啊!您是僧首,这等小事,我们候着呢。”那小僧谄媚一笑,赶紧去开门。
这小僧虽然装作淡定,可心里慌得一批,要是门外真站着闵公大和尚,自己这个开门的可就是第一个受罪的了……
吱呀!
殿门打开了,一股风扑了进来,门外空无一人,抬眼只有漫天星云。
小僧长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转身要关门,却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下意识抽了抽鼻子,轰隆一声,殿门重新关闭。
那维那老僧顿时一身轻松,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喃喃道:“看把你们吓得,至于嘛,不就是一个闵公吗?一个东方阳间人修成的尊者,也至于恐惧成这样?告诉你们,就算是地藏王现在来了,我也不惧。老衲我可不是什么藏门的,我是金系,他敢收拾我,金刚手菩萨都不允许。”
“就是,就是……”
“还是维那坐得住。”
一众僧徒又开始恭维起来,简直把这维那吹的比菩萨还菩萨。
维那心中一阵暗爽,挤眉弄眼之间,忽然感觉这殿里似乎多了一股什么味道。
能做到维那僧首,这说明他还是有些道行的,只是,一时间,想捕捉这气息又捕捉不到,实在难以判断,这到底是一股子什么味道。
“咳咳,你们几个,有没有问道什么气息?”
“没啊?”
“这不就是酥油灯的味道吗?”几个人纷纷摇头。
这维那心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但众人都瞧着自己呢,总不能说自己心神不宁吧?
“咳咳,那就对了,一定是这酥油出了问题!你们啊,连供养佛祖的酥油都能暗中做手脚,贪图那点香火钱,还有点僧人样吗?”
众僧一个个憨笑道:“没办法,谁让咱们这是清水衙门呢,这落下几个钱,也是咱们大家的嘛,尤其是维那您,劳苦功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