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火,总是徒劳,捞不出一丁点线索。 天君说怕是不能承受痛苦,大脑自行抹掉了记忆。 他定了定心神,掀开白玉珠帘,见到鲜红欲滴的红色花束,中间簇拥着锦绣华服的女人。 祁千锐躬身行礼:“母亲。” 齐王后正抹着胭脂,见他过来,叹息一声唤:“归棣,你怎么才来。” “路有坎坷,便晚了些。”祁千锐吸着呛人的烟尘,咳嗽几声,“母亲,为何要引来虞瘴?” 齐王后头冠上满是珠钗步摇,像是单薄的肩颈不能承受如此重量,她略微低下头,钿合玉簪便叮当作响。 这王后的位子她坐得很是艰辛。她并非官家小姐,出身低微,要不是齐王对她一见钟情,将小太子过继给她,力排诸多众议,她早被弹劾出宫了。 两人佳偶天成,册封那日,还有不少赞颂齐王深情的话语。 虽然,没人问过她想不想嫁。女人的意愿,大抵都是不重要的。 “你父王大概也不会想到,我其实来自西疆。”齐王后温柔笑着,“西疆女子,从来都是不拘一格的,我驾马渡过大河,也曾百里射箭杀过猛禽。你难道要我看着他去覆灭我的故土么?” 衬着血色火光,她的话无端有几分悲戚。 “……” 祁千锐低头,重复一遍问:“母亲,为何要引来虞瘴?” 齐王后安静片刻。 小太子生母体弱,没能挺过生产,齐王后一手将他带大。她是知道他这执拗的气性,认准了的事从不轻易更改。 她伸手,想去抚摸他的头发,良久,还是垂了回去。 齐王后的眼神那样哀伤,怜惜地注视着祁千锐,仿佛预见到他的无能为力。 “无知是一件好事,归棣。”齐王后没去看祁千锐的眼睛,“你既有仙人相助,我召西疆蛊毒,不是合情合理?” “并不合理。你在撒谎,母亲。”祁千锐再问,“真的,是你引来的虞瘴吗?” 齐王后不言,扭头不去看他,低声道其它的:“我欠虞瘴一条命,可我来不及还了,我去借了你弟弟的。” 祁千锐喊:“母亲!” “我这种人,身上就没有什么好东西。” 齐王后三尺外,火焰横劈出一个裂口,阎罗地府的诡吊之音,从里缓缓传出。 她道:“就算能让你活下去,怕也会怨我吧。怎么会有人让孩子去做游荡忘川的野鬼呢。” 大火要吞噬了这个女人。 她到死都恪守着齐国礼制,端庄坐着,安静阖眼。 漫天大火,祁千锐似乎嗅到了哭丧棒上的木头味道。 拘魂使从黑雾中踏出,诡异的调笑声咯吱咯吱的,像老鼠啃骨头:“过往已逝,从此前尘两断。跟咱上路吧,小太子?” “银杏?” 祁千锐却皱眉闻出了别的味道。 又是更多,新生的枝桠,莫名的清香…… 其间还有不知何处的缥缈声音:“也没什么大病啊,怎么还睡着。” 他不再管妖声怪气的拘魂使,抛下诸多杂念,费力抬头,一腔执念,要去寻天外的源头。 于是被铺天盖地的生机灵气撞了个满怀。 他刚睁眼,视线模糊,分辨不清身形,隐约觉得面前这人是笑着的。 见祁千锐醒转,江绾随手丢掉银杏枝条,撑着脸道:“哟,终于醒了?是梦见了什么好东西,这么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