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护士给余畅输上液体，随后照例询问起病史。

余畅回答的声音很小，等护士再次过来时，忍不住问：“真的是怀孕吗？可是我前几天还来例假了。”

护士给余畅接上心电监护，跟她说：“来例假是有流产的征兆。”

剩下的话，护士没说出来。

上次出血了，孩子都没掉，这次是真保不住了。

无影灯移到了余畅上方，护士坐在圆凳上记录信息，一时间，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嘀嘀”的监护仪声。

“你别紧张，就是个小手术。”护士主动跟余畅说话，见她没反应，又把话往软处说。

余畅喃喃地说：“我们明明有做措施。”

护士放下笔，和余畅解释：“任何措施都不能百分百的达到效果。也许是过程中使用不当，又或许是避孕工具有损，这其中因素很多。”

余畅哭了，没出一点声音，任凭眼泪浸湿了发丝。

护士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安慰起余畅：“你还年轻，不要困在这件事上，当务之急是把身体养好。”

余畅声音嘶哑地说：“春天马上就过去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护士听得糊涂，也接话说：“是啊，马上就到夏天了。”

-

手术室外，莫晓琦急得走来走去，核对信息的医生刚走，她知道了余畅要做人流手术，心都沉了。

前次一起吃饭时，余畅告诉她，等夏天的时候就准备要孩子了。

她记得余畅那时的神情，一脸温柔，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而如今……

莫晓琦双手抱在腰间，不自觉地咬着嘴唇，连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余畅又怎么受得了。

看见江贤，莫晓琦冲上去就踹他，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指着他破骂。

“你老婆重要还是你姐重要？”莫晓琦并不清楚江声的情况，只知道江贤为了江声抛下了余畅。

江贤没心情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他现在只关心余畅的情况。

莫晓琦指着手术间，也不怕告诉他实情：“她怀孕了，不过孩子很快就没了。”

江贤的笑愣在嘴边，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莫晓琦现在看江贤一万个不顺眼，故意气他，说：“要没出这个意外，明年初你就当爹了。”

等待的时间里，莫晓琦和江贤一个站一边，手术室的门一开，两人就忙上前，争着说：“医生，我是余畅的家属。”

医生敲敲手中的信息单，“你们安心等着，余畅还在手术中。”

说着，喊了另外一个患者的家属过来，交代等下回病房的注意事项。

医生进去了，感应门再次关上，也隔绝了外边翘首以盼的人。

莫晓琦存了一肚子的损话，瞧见江贤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忍了下去。

余畅出来时，意识还在，看见江贤，她心中的委屈一瞬间涌上来。

护士是刚才在手术室和余畅搭话那位，察觉出余畅的情绪，立马站在江贤面前，使唤他去床尾帮着一起推。

余畅出血量大，术后需要留院观察两天，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后，就能出院回家调养。

-

莫晓琦送着余畅去住院部，等安排好床位，她就打电话给上司请假。

这两天，她要好好陪着余畅。

老城区那块已经移交给了其他小组，她手头上的工作都是些小事，可以先放一边。

江贤见莫晓琦进来，自觉地让出位置，他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余畅始终闭着眼睛，没理会他。

莫晓琦瞟他几眼，说：“快去快回，别又像之前一样，人都跑没影了，让你老婆找不到。”

江贤一走，余畅就忍不住哭泣，声音低低的，像怕被人听见。

莫晓琦拉过椅子坐下，握着余畅的手，感受到手心到冰凉，她又是搓，又是哈气。

她心疼极了。

“别哭，你还有我呀。天塌了，我都在你身边。”

江贤说到做到，不到二十分钟就回来了，还带着热腾腾的粥面。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摆开，跟莫晓琦说：“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吃。”

莫晓琦会意，躬身在余畅耳边劝：“我扶你起来，多少吃一点。”

她知道余畅没有睡着。

余畅睁开眼睛，满脸的疲惫，想要拒绝，在看见莫晓琦关切的目光后，改口说：“嗯。”

吃了热食，余畅没有立即平躺，江贤谨记着护士的交代，把床摇起来，让余畅半躺一会儿再睡。

隔天一早，梁冀尧过来探望余畅，等莫晓琦从家里赶来后，他已经走了。

余畅把梁冀尧的话转告给莫晓琦，他说会找个时间，当面感谢她的帮忙。

莫晓琦说：“他要感谢是应该的，畅畅，你别跟我计较这些，我们的关系不用说谢。”

“嗯。”余畅明白她的意思。

第二天早上查房，医生告诉余畅，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余畅听见这个消息，反而病怏怏的，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像小孩一样玩着手指。

如果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