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从来就不是一个很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尽管近几年以来由于发生在她身上和身边的事、以及她身上所肩负的责任,令她不得不更加成熟稳重,但这次是不一样的,血腥而恶毒的袭击竟然就发生在教堂里、十字架下,被罪恶踏入了神圣之地,令院牧长被迫榨干了自身的余烬而生命垂危,令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颗星球,打碎了长久以来田园牧歌般的美好……这任何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足够令过去的她暴怒了,她之所以不顾形象地进入孵化池里接受奇怪的治疗,也是为了能尽早恢复战斗的能力,如果不能亲手为院牧长复仇,又何以贯彻除魔卫道的信仰?她可不是靠念圣经来除魔的。
因此,哪怕背后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也绝不想错失机会。在昨天江禅机前去独自探查敌情之际,其他人都待在孵化室里紧张地收受付苏转述来的最新信息,虽然她泡在水里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大家都太熟了,弥漫在孵化室里的不安气氛是她能清晰感受到的,而且随着江禅机传回来的更多信息,她能感受到大家的心态也愈发沉重。
阿拉贝拉赶紧拿过一条被子去给浑身湿透的凯瑟琳披上,拿毛巾帮她擦头发,防止她着凉,心疼地劝道:“你的伤势还没好,而且婵姬她们也不会现在就行动啊……”
“是,但我不想在没搞清情况的条件下就参加战斗。”凯瑟琳的态度很坚决,她要亲耳聆听江禅机刚带回来的完整情报。
伊芙绕到她身后,检查她的伤口,她的伤势与花岗岩少校不同,她的伤口新鲜且不涉及骨头,尽管看着很吓人,但经过止血之后,伊芙对伤口进行了缝合,又经过浮空灯笼幼虫们的特殊治疗,现在伤口虽然没有愈合如初,但至少看上去不是那么严重了,只不过依然有动作过大的情况下撕裂伤口的风险,好在不论计划是什么,等凯瑟琳听完情报之后,还有一些时间来继续治疗。
江禅机尊重她的想法,这是事关在场每个人命运的大事,每个人都有权参与,在和忆星一样灌了一肚子水之后,他就开始详细的讲述这次行动的所见所闻和每一处细节,付苏转述的那些只言片语太过简单,但这怪不得他,毕竟他当时需要集中精力来思考和分析,而现在他甚至可以在讲不清楚的地方用炭笔在纸上画出来,比如地下湖和地下宫殿的具体形状。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专注地倾听,比如伊芙就在忙碌地帮忙大家准备早饭,她很清楚自己在团队中的角色,她不擅长战斗,也不可能参与战斗,因此没必要凑这个热闹,能当好后勤总管就是她最大的贡献了。另外如忆星虽然在听,但时不时地走神,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她被帕辛科娃袭击的前前后后。
昨天听付苏转述时,大家就已经知道猿人的数量规模比她们预期的更加庞大,江禅机只见到其中的冰山一角就如此惊人,难以想象那个完整的地下世界到底有多庞大。
论工程水平和组织动员能力,它们未必比古代人类所创造出的长城和金字塔更神奇,它们之所以能挖出无比庞大的地下世界,最主要的原因是它们没有所谓的敌国,也没有所谓的外族入侵,它们的群体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保持着稳定,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用漫长的时间堆出来的,当然这也算另一种层面上的神奇,它们是真正的万世一系。
“猿王是永生的?这是尤绮丝说的?”大家听到这件事,如江禅机一样震惊,因为这种永生太邪门了,在那种充斥着低强度辐射的环境里,猿王的生命力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么?就连正在做早饭的伊芙都不由地停下手里的工作。
伊芙的永生,建立在细胞可以无限分裂的前提下,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隐藏前提,就是她的细胞分裂和复制从来不会出错,因为细胞在自我复制中出错,正是人类会患上癌症的根本原因,只要一个人活得够久,就一定会患上癌症,因为没办法保证细胞的自我复制永远不会产生细微的错误,而伊芙就克服了这点,所以路惟静借用她的细胞在展开抗癌研究,而不是一上来就钻研永生这个终极目标,饭要一口一口吃。
但就连伊芙也不敢保证,如果她每天都处于辐射环境里,她的细胞还能像这样保持绝对正确的自我复制么?辐射是会令DNA的链条断裂的。
江禅机正待回答,尤绮丝说道:“猿王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永生,它的样貌特征与其他猿人之间不存在差别。”
他如实向大家转述了她说的话,但他不明白上下句之间的逻辑关系。
“啊!我明白了!”奥罗拉一拍大腿,“你们看伊芙,她的样貌是不是有一种现代人没有的古典美?”
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伊芙有古典美,忆星有古典美,但两者是有区别,年份上有区别,忆星像是古希腊雕塑般的美感,也就是两三千年前,而伊芙的古典美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很难说得清楚。
奥罗拉顺便向伊芙说了声抱歉,不得不用后者来举例子,后者倒是并不在意。
“美人在骨不在皮,伊芙的古典美,是因为她面部骨骼的轮廓细节与现代人有一点点差别。”奥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