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难看得要死,不仅像死人一样惨白,而且满脸满身都是汗,胸口剧烈起伏,胃里翻江倒海,全都刚才那短短几秒吓得,就连他一向很稳定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从来没有讨厌过食物,唯独现在例外,他一想到食物,就忍不住想吐。
如果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没有尤绮丝的及时介入,他已经输了,甚至很可能已经死了,就像是拎着的这个猿人箭手,即使没死也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生杀予夺全在帕辛科娃手里。
他以前就认为,他宁愿跟忆星交手,也不愿跟帕辛科娃交手,忆星强归强,但跟他一样只会用蛮力,而帕辛科娃简直是……他根本想不到念动力还能这么用。
反观帕辛科娃,连大气都不喘,就像是刚捏死了一只蚂蚁,并且差点儿捏死另一只。
他低头看了一眼猿人箭手,现在想救它,只能立刻给它注射微生物,但不值得,会暴露他的意图,反正这样的传染介质,在地下世界里随处可以抓到,于是松开了手,它轻飘飘自由落地坠向地面,落进密林里,引得树冠一阵摇动。
“看来你终于想通了。”帕辛科娃看似轻松,实则心里也震动不已,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制止旋转、恢复平衡,虽然这显然不是靠他自己做到的,但刻意区分他和他体内的那家伙并没有意义,只能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看待。
“你想谈什么?”江禅机勉强镇定心神,他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在空中与帕辛科娃作战对他太不利了,他的优势在地面或者近地面,能不能打则不打,还是虚与委蛇几句然后找机会跑比较好。
“合作。咱们在很大程度上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把你们的人还给伱们,并且我可以帮你们对付……”
帕辛科娃在这里说了一个古怪的发音,虽然听不懂,但那应该就是猿王真正的名字。
江禅机没有任何意愿跟她合作,她纯粹是因为自己没把握杀死猿王才找他们帮忙,却美其名曰合作,就算他答应并且成功地杀死猿王,他才不相信她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子吗?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合作的代价是什么?你想要什么?”他直接问道。
帕辛科娃微笑,“我知道你们很喜欢这颗名为诺亚星的星球,所以我会把它留给你们,你们以后也绝不会再见到我,而我不喜欢这里,像这种原始蛮荒的地方我早就待够了,一眼都不想多看!我要回到地球,就是这么简单,以后咱们天各一方,互不打扰,多么美妙!”
江禅机只当她在放屁,他怎么可能放任它占据着帕辛科娃的身体独自返回地球作祟,虽然地球上还有很多高手,但那没有意义,她混迹于人群之中,能拿全世界当人质,没有人能治得了她——或者仅有极少的人能治得了她,比如千央学姐,但她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铲除这些潜在威胁。
不过话说回来,她想利用他们,他们反过来也可以利用她,所以没必要一口拒绝,起码要从她这里打探到更多消息再说。
他学她的发音念出那个古怪的名字,“它不是你的同类么?为什么你要帮我们对付它?”
“因为那家伙目无尊长,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令人作呕!”
她哔哔了一大堆,唯独这句话,他相信她是真心的,说的时候憎恶之色溢于言表,连帕辛科娃那副庄重冷峻的脸孔都扭曲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何时需要看他人脸色行事?没有长期掌握过至高权力的人,恐怕无法真正理解她的心态,一把手与二把手之间的区别,并不单纯是一人之下的问题。
“你既然要找我们,就表明你自己搞不定它,对吧?那你倒是说说,它有什么弱点么?不然连你都搞不定,我们又能怎样?”他问道。
帕辛科娃冷着脸说道:“可惜,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它没有弱点,它的手下全都对忠心耿耿,随时愿意为它而死,而它自身的实力……”
她迟疑了一下,索性说道:“你大概也猜到了,你寻找的蜂后已经寄生在它体内,有蜂后加持的它无异于如虎添翼,我也要忌惮三分……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一旦它完全掌握了对黑石晶体的控制,以及‘通道’的开启方法,它在杀光诺亚星所有人之后,还会去地球杀光所有人,这绝不是我在吓唬你!”
恐怕不止三分那么简单——江禅机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令她伤面子,没心思逞口舌之利,她说的威胁是切实存在的,若是被猿王抵达地球,光是看看飞行蝠鲼种群的惨状,就知道它绝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摇头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以为能糊弄过去,我问你它自身的能力是什么,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咱们也就别谈合作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说是帮我们对付它,实则是帮它对付我们?”
帕辛科娃的脸色变得阴沉,实际上她确实抱有某种程度上左右逢源的心思,无论是江禅机还是猿王,都是她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腹大患,如果刚才江禅机无法迅速摆脱致命的旋转而露出破绽,她几乎肯定会动手先把他杀了,就像她动手除掉忆星一样,正是所谓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承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