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辩证唯物史观来看,火药的发明有其必然性,或早或晚,或在东方或在西方,迟早一定会被发明,猿人社会也同样遵从这个道理,至于造纸术之类的,则是受限于它们生活在地下,很难接触到阳光和各种植物,导致它们至今还没有发明造纸术,但假以时日,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不过显然它们已经没有时日了。
帕辛科娃半信半疑地飞过来,抓起一把黑水,看到微小而粗砺的黑色颗粒从指缝间流淌而下,低头闻了闻,虽然被水浸泡了,但依然隐约能闻到硫磺的刺激性气味,不得不打消了怀疑。
那具脖子被砸断的猿人尸体已经顺着水漂进了宫殿内圈与外圈之间的沟渠里,仰面朝天,诡异的笑容保留在脸上。
说实话,她也有些后怕,如果炸药被引爆,她就要不明不白地葬身于此,甚至死的时候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尽管在头皮屑面前已经难逃一死,但好歹也要做个明白鬼,她可以在战斗中死去,而不是糊里糊涂地死掉。
“伪王?”她瞟了一眼猿人尸体。
“有可能。”他不确定。
猿女只醒了几秒钟,就受到溅射水流的波及而再次晕了过去,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江禅机扯断绑她的绳子,说道:“赶紧带上少校离开这里,省得夜长梦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地下世界的某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连宫殿都被震得像是案板上的豆腐一样摇晃起来。
“糟了!其他地方也埋有炸药!快跑!”江禅机顾不得多说,背上猿女当先向外跑,帕辛科娃也带上少校紧随其后。
这时已经没必要担心她从背后偷袭了,猿王是打定主意要把他们活埋在地下,即使没有当场炸死他们,也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整个地下世界都在持续颤动,仿佛是一场七八级的大地震,江禅机和帕辛科娃在隧道里跌跌撞撞向外疾驰,要不是有念动力防护,他们早就撞得鼻青脸肿了,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很快他们来到地下湖,震惊地发现支撑地下湖顶壁的那几根最粗的钟乳石柱都已经被炸出裂缝,再也支撑不住洞顶,石柱的崩塌只在须臾之间,这还是因为猿人的黑火药威力不够高,否则现在就已经塌了。
大块大块的岩石从洞顶上方掉落,包括那些被镶嵌在洞顶充当照明的发光石头,全都像冰雹一样砸落,这座罕见而迷人的地下湖马上就要不复存在。
江禅机和帕辛科娃顶着枪林弹雨向外飞,尽力避开大块的落石,尤绮丝对落石与他的相对速度的判断准确无误,为他规划出最安全最顺利的飞行路线,而帕辛科娃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明明就飞在他后面不远,但经常他前脚刚飞过,后脚赶上的她就被落石砸个正着,也就她对念动力的控制早已炉火纯青,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调整过来,换成别人早就失去平衡被砸落湖中,于是她很快就学乖了,不在他身后跟飞,而是飞到他下方,眼睛只看他往哪边飞,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越过地下湖。
地下湖另一侧的外围地带似乎没有安置炸药,但难免被爆炸和垮塌波及到,他们两个马不停蹄地继续跑,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山体的崩塌似乎在就他们身后紧紧追赶,直到前方的隧道尽头终于出现耀眼的光明,他们两个拼着最后一口气箭射而出,重新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再世为人的感慨只持续了一瞬间,江禅机习惯了地下黑暗的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强烈光线,但他立刻察觉到前方的阻滞感,像是撞到了某种面积广大而柔软有韧性的东西,飞行速度大为降低。
“渔网!隐身!”尤绮丝简短地命令道。
原来,地下的出入口不知什么时候被蒙上了一面渔网,但比寻常的渔网粗大结实得多,四角被木桩钉在山体上,他和帕辛科娃从里面飞出来就正好自投罗网,尽管他们两人的动能把四根木桩都崩飞了,但渔网已经将他们四人缠成了粽子。
一旦被渔网这样的东西缠住,越挣扎就缠得越紧、越无法脱身,当然即使不挣扎也无法脱身,无数潜水员或者游泳爱好者都因为在水下被渔网缠住而命丧黄泉,猿人们日常在地下湖捕鱼,应该很清楚渔网的威力。
江禅机下意识地想隐身,突然想到帕辛科娃,赶紧一把向她抓去,但她有念动力护身,伸手的同时喊道:“解除念动力!快!快!”
帕辛科娃的眼睛同样被光线刺激得什么都看不清,听到他的喊声,她犹豫了一下,但她察觉到异常的阻滞感,把心一横,解除念动力。
江禅机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少校和猿女进入隐身状态,从渔网中脱离,而几乎就在下一刻,十余只箭矢从天而降,将渔网穿刺成了筛子,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渔网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拍扁了,被渔网缠住的箭矢根根寸断。
他和帕辛科娃解除念动力之后,身在半空,靠着惯性划着抛物线向前滑行,正在落向地面,这时他们被光线刺激得流泪的双眼才勉强适应了阳光,看清了周围的状况。
空中是那队骑着飞行蝠鲼的猿人弓箭手,它们的脸上保持着看到他们从渔网中猝然消失的错愕,但主要威胁并不是它们,刚才那一击明显是来自于念动力,这表明受到蜂后加持的猿王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