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讲得很慢,主要是他得字斟句酌,避开一些敏感的信息,比如22号的身份、他们各自的身份,以及可能会透漏这些身份的细节,以此为前提,他讲了22号在地下室遭遇的一幕,以及后续的经历。
赫兹高娃也不是傻瓜,她听出江禅机有隐瞒之处,但这也并不意外,毕竟双方在酒吧这种地方萍水相逢,难道还要指望人家报出身份证号?
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些刻意隐瞒之处,其他东西已经足够耸人听闻了,赫兹高娃一度怀疑江禅机是在跟她逗闷子,但娜思嘉尸体的照片历历在目,就算他讲得很离奇,她却无法断言他是在说谎。奥罗拉也给她看了电子显微镜里的细胞视频,但她看不懂。
等江禅机讲完,差不多到了平时打烊的时间,酒客们都已经陆续离开,也不用压着声音说话了。
“很有意思的故事。”赫兹高娃说道,“我暂时无法说什么,得理理头绪才行,不如先带我去娜思嘉的尸体那里,我想办法找人帮她下葬,好歹相识一场。”
赫兹高娃披上一件毛皮大衣,给酒吧上锁,跟着江禅机他们前往娜思嘉尸体所在的地点。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平时这时候已经有渔夫驾船出海捕鱼,但现在海岸冰封,想捕鱼只能等白天在冰面上凿开窟窿,所以路上还是几乎没有行人。
娜思嘉尸体的雪堆还是跟江禅机他们离开时一样,拨去表面一层的浮雪,就露出尸体的真容。
赫兹高娃站在尸体前默哀几分钟,然后打电话给朋友,在不惊动警方的前提下,派来一辆车将尸体装进裹尸袋里运走,之前再想办法打听、联系娜思嘉的家人或者朋友。
由于尸体已经被埋在雪里两三天,完全冻成了冰坨,跟地面都冻在一起,移开尸体时不得不使用了铲子,等尸体被移走之后,露出原本的地面,随即又出现了新情况。
这处位置并不是水泥路面,只是靠近海边的土地,而土地之上早已覆盖了一层冰雪,新雪叠旧雪,一层又一层,底下的旧雪被压化了,又冻成了冰,而在这层冰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图案,尸体被移走之后只能看到一部分,再将附近的上层冰雪铲除,终于露出了全貌暗红色的五芒星。
娜思嘉的尸体之前就是以“大”字型置于五芒星之内,头和四肢恰好各自位于五芒星的一个角内,这显然不是巧合。
赫兹高娃与江禅机他们对视,他们刚才的说辞得到了佐证,除非娜思嘉就是他们杀的,然后特意设计圈套来诓骗赫兹高娃,但这样又看低她了,她在这种边陲小城待了这么多年,基本的阅历还是有的。
赫兹高娃蹲下,手指捻了一撮暗红色的冰雪,融化后留在指尖上的红色液体,不出意外是血。
“这是你们说的那个露西亚做的?”她说道。
“应该不会有其他人了,正如她在地下室里做的勾当一样。”江禅机点头。
奥罗拉忧心忡忡,“如果她的能力是将垂死超凡者的力量转移到22号体内,事情就麻烦了”
“你是说,她们还会杀更多的超凡者?”赫兹高娃问道。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江禅机纠正道,“话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巧么?你认识一个叫娜思嘉的超凡者,她因为欠着你的酒钱而被你惦记着,正好我们来了,从你这里得知她应该按时还钱却没有出现,依此为线索,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你不觉得这个过程有巧合的成分在内?”
“什么意思?”赫兹高娃对中不是特别熟悉,快被他的逻辑绕晕了。
“巧合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机率极低的真正巧合,第二种是貌似巧合的必然,第三种是介于两者之间。”江禅机解释道:“你觉得今天的事属于哪种?”
“别绕弯子了,我现在没心情猜谜!”赫兹高娃不耐烦地掏出香烟,却发现烟盒空了,懊丧地将烟盒揉成一团扔掉。
“她的意思是说遇害的超凡者很可能不止娜思嘉一个人。”奥罗拉替他解释道,“我们认识你、你认识娜思嘉,这属于巧合,但娜思嘉只是受害者中的一个,可能还有更多的受害者被埋藏在海参崴的冰雪之下。”
赫兹高娃愕然地张大嘴巴,视线不自觉地望向海岸线上堆积的冰雪,仿佛每一堆隆起的冰雪都很可疑,其他人也悄悄移动脚步,离冰雪远一些。
“咱们昨晚刚见面的时候,你的第二句话好像是说今天生意不好,对吗?”奥罗拉也懂俄语,听得懂蕾拉跟赫兹高娃打招呼时说的话。
“是又怎样?”赫兹高娃疑惑地问。
“是今天生意不好,还是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奥罗拉沉声问道,“你不妨仔细回忆一下,同比往年的这个时期,酒吧里的客人数量是否有明显的减少?客人数量的减少是否是最近一周内出现的状况?”
赫兹高娃愣住了,她都忘了自己说过这句话,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说过,因为前两天也有熟客来酒吧时跟她打招呼,说“今天没什么人啊”之类的寒暄,而她则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