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禅机他们从北方返回之前,昔拉不告而别,但承诺会将22号的身体物归原主,只是没有承诺时间,当时他们实在顾不上这事,而且他们也没办法强迫她,只能由她去了,这一阵时间她音讯全无,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现身了,而且一现身还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非但帕辛科娃她们这些当事人束手无策,江禅机也深感头痛,即使他身在现场,恐怕也什么都做不了,谁也不知道昔拉发动能力的速度有多快,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江禅机倾向于相信昔拉并没有打算赖在22号身体里不走,但他也同样相信她没这么轻易地放过帕辛科娃,可惜她拒绝跟他通话,考虑到马里金娜的手机随时可能失去信号,他只能尽量简短地发去一条信息——“不要激化矛盾,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昔拉杀人不眨眼,但她杀的人都有取死之道,起码是她认为的取死之道,她不会杀绝对无辜的人,而且如果她想杀将军,没必要等上了飞机再动手,很容易引发骚乱甚至是空难,波及太多无辜者,她可能真的只是想暗中跟踪并监视将军而已,没想到被马里金娜挑明,而她又不是一个会服软退让的人,从而形成了僵局。
他没有选择跟马里金娜通话而是发信息,一是因为考虑到机舱环境肯定很嘈杂,二是他不知道通讯何时会中断,通话你一言我一语反而不如发信息更有条理,结果他刚发完上一条信息,刚编辑好的下一条就发送失败了。
马里金娜更希望江禅机能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建议,而不仅仅是这种泛泛之谈,她们不想激化矛盾,但昔拉未必同意啊,至于说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显然在她眼里,将军不在此列,而她给江禅机的回复则显示发送失败,手机状态栏的信号图标消失了。
乘客们同样是既困惑又不安,他们不知道马里金娜和另一个人在隔空争吵什么,有些人呵斥她们闭嘴,也有人试图冒险解开安全带冲过来以力服人,但即使解开了安全带,站起来之后也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强行按回座位上。
马里金娜无助地将信息给两位成年人看,寄望于她们能拿出靠谱的解决办法。
路惟静并不擅长拿主意,尤其是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她这一辈子都没几次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状况,她表面上还算冷静,实则内心里已慌了神。
帕辛科娃冷静得多,如果她没有受伤,肯定不会屈从于任何威胁,不过饶是她身经百战,此时除了尽量控制场面之外,也颇有束手无策之感,但至少有一点她很清楚,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度过漫长的飞行时间,随时可能擦枪走火,得先找个地方降落,让无辜的乘客离开。
“昔拉!”帕辛科娃喊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没必要波及无辜!让飞机先降落,之后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怎么样?”
在空姐被念动力压制的情况下,机长尚不知道机舱里发生了什么,飞机还在按原定路线向南飞。海参崴位于延伸入太平洋的狭长半岛之上,向南飞就意味着航程刚开始的一段路是飞在大海上,假如机长愿意改变航线降落,很可能已经越过了国境,原路返回海参崴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客机在空中调头很费劲。
昔拉没有回应帕辛科娃的提议,可能是在思考,而就在这时,乘客们之间又产生了一阵骚动。
一开始帕辛科娃以为是乘警出现了,飞机上往往会有一位持枪便衣乘警负责保护安全、防范潜在的劫机者,如果乘警掏出枪,势必会引起不明真相乘客们的哗然,但很快她们发现情况似乎与她们想的不同,因为如果是持枪乘警出现,肯定是一片范围内的乘客察觉并哗然,但现实是,这些喧哗的乘客都分布在机体的一侧,尤其是靠窗的位置,他们都在指着舱窗外,用不同的语言说着什么,神色间既不安又恐慌,还有人拿着手机,但不是为了录像或者拍照,而是为了借用手机的长焦摄像头当望远镜用。
路惟静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发现飞机似乎已经进入平飞状态,但机长迟迟没有发布通告,于是她解开安全带,穿过座椅间的过道,凑到机身另一侧,想看看这些人在看什么,帕辛科娃当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路惟静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在飞机的侧前方,视距的极限,接近于海平面的位置,有一团半透明的球状空间正在扩张,周围的空气剧烈对流,不仅在海面产生了漩涡,还不时迸发出短暂而耀眼的电火花。
这一侧的乘客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台风,有人说是雷暴云团,有人说是球状闪电,由于距离较远,粗看上去确实像是小型台风与雷暴云团的组合。
路惟静现在只想骂人,地球表面积其实很广袤,“通道”出现在航班飞行路线上的机率是存在的,只是恰好被航班目击的机率比较低,而她偏偏就这么倒霉,她在心里赌咒发誓,如果有下一次离开学校出远门的机会,她一定要先看看黄历再说……不,打死她也不出来了,至少绝不自己一个人出门,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跟自己为敌。
“糟了!”路惟静飞快地坐回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