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辛科娃的反应极快,察觉到光线突然变暗的同时,就立刻撤掉了机尾的防护,而将念动力屏障放在了机头和机身前半段的上方,以应对接下来的冲击。
“扶稳!”她喊道。
咚的一声闷响几乎如同石头砸在头顶上,这一下比刚才那一下重得多,来自上方的冲击几乎就在驾驶舱的正上方,就像是电梯在静止中突然下坠了一小截的感觉,机头位置甚至有短暂的失重,好在这次她们提前有了准备,各自扶住了机长和副机长的椅背。
“发生甚么事了?”机长和副机长终于开始慌了,显然这是比劫机犯更大的威胁。
马里金娜和路惟静刚松了一口气想站直身体,帕辛科娃却脸色一脸,喊道:“它没走!还在上面!”
她通过释放的念动力屏障可以感觉到,那怪物似乎是用爪子或者类似于爪子的东西,在机头的上方扒住了机身,就凭它能在这么高速状态下牢牢扒住机身不被甩下去的力量,如果没有念动力屏障垫着,恐怕机身都被它的爪子戳出洞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并不是真正的影子,而是实体的黑影,可能是那个怪物的尾巴,带着惯性从上方甩下来,正好甩到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
帕辛科娃算是百密一疏,或者也可以说是力有未逮,她的念动力屏障覆盖了机头和机身前半段的上方,但没有余力去覆盖更多部位了,包括挡风玻璃在内,因为她下意识地认为,挡风玻璃是透明可视的,等看到危险,临时再防护也来得及,但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注意力全放在头顶上了,这一下被尾巴重重甩在毫无防护的舷窗挡风玻璃上,她当时就心里一咯噔,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糟糕的预感往往会应验,这个预感从产生到应验也就是一刹那的事。驾驶舱的挡风玻璃是由三层钢化玻璃复合而成,在很多性质上比铝合金还要坚固,即使外层或者中层遇到飞鸟高速撞击而破裂,只要内层玻璃保持完好,就不会出危险,但这一击的力道并不是普通的飞鸟撞击能够比拟的,她们甚至没有看清那条尾巴的具体形状,仅能看到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同样生长着尖刺,而三层钢化玻璃同时被击穿,舷窗应声破开一个洞。
起初只是一个小洞,还不如台球大,但飞机内外的气压相差太大,出现破口之后,机身内部的空气急速向外涌出,小洞周围的玻璃迅速蛛网状龟裂、崩解,台球那么大的小洞扩张成足球那么大的大洞,并且还在进一步扩张,直到迎面风压与机舱内不断降低的气压达到一个动态平衡才会停止。
马里金娜和路惟静同时发出一声尖叫,由于没有安全带,她们的身体离地而起,被吸向舷窗上的破洞——她们的身体再轻盈也有几十公斤,人体尚且如此,驾驶舱里的飞行手册或者咖啡杯之类的杂物早先她们一步被吸到洞外,消失在万米长空之中。
帕辛科娃同样没有安全带,她的身体也同样被卷向舷窗的破洞,不过这一瞬间她果断地撤掉了分布在机体外面的念动力屏障,先是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将屏障放在洞口位置,挡住了即将被吸出去的马里金娜和路惟静——但这样并不能根本性地解决问题,机舱内的空气依然在急速外涌,必须要堵住那个破洞才行。
她转头四顾,驾驶舱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堵枪眼,她的视线落在被急速涌来的空气而被吹咣咣乱撞的驾驶舱门上,心念一动,舱门就与门轴硬生生分离,门板被强行从中折断,再从中折断,剩下四分之一的大小,呯的一声平贴在舷窗的破洞上,机舱内外的气压差将之牢牢地“按”在挡风玻璃上,稳如死狗。
气流的外泄停止,马里金娜和路惟静这才像是重新感受到重力,脚踏实地的落在地板上,而不是像刚才一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肩膀按在地上才得以避免被卷入破洞。
这惊魂一刻虽然只有几秒钟那么短暂,但马里金娜和路惟静简直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尤其是前者,更是二进宫了,已经不是鬼门关的问题,而是被死神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真的,如果有选择,马里金娜宁可死在昔拉的手里,也不敢想象刚才如果没被将军挡住而被卷入破洞飞出去,慢慢品尝从万米高空坠落的漫长绝望。
现在即使重新脚踏实地,但危机毕竟没有真正度过,情况只是好转而并未解决,马里金娜和路惟静全都战战兢兢地抱住正副机长的椅背不松手,眼巴巴地盯着糊住破洞的四分之一块门板,生怕它掉下来。
挡风玻璃并不是平的,而是有轻微的弧度,但门板是平的,这就导致门板贴上去之后,边缘无法与玻璃做到严丝合缝地密封,始终有丝丝的气流从边缘流向外面。
相比这样的小问题,帕辛科娃的注意力放在外面的危机根源上,刚才她撤掉了附着在机体外面的念动力屏障,这反而暂时解除了危机,因为那怪物并不是直接扒在飞机上,而是扒在念动力屏障上,屏障突然消失,就会令它如无根之水一样被强劲的气流甩飞,但她并不认为它会如此轻易地被甩掉,它肯定会重新恢复平衡然后追上来,而且这次一定是带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