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对院牧长最刻骨铭心的印象,就是在阿勒山隐修院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她独坐在祈祷厅中间的高台上,来自头顶的天光倾泻而下,将她笼罩,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神圣与威严,再加上院牧长本身不苟言笑,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得规规矩矩的,她就像是一尊不倒的神像,无人敢于挑战。尽管后来与院牧长的相处,他多少也能感受到她严肃古板守旧的外表之下其实也蕴藏着一些人情味,但始终面对她的态度都是敬畏有加。
然而,今天他时隔数月重见院牧长,若不是她身上那件熟悉的修女服饰,几乎不太能认出她来了,不仅是她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份君临于一切之上的凌厉气场被消磨了很多,这一场大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犹记得那天夜里,可能是院牧长最后一次展示风采的经历了,即使她以后彻底康复,大概也没有类似的机会了,更何况她能康复的只是病情,身体和精神是不可能完全恢复如初了。
院牧长半躺在宽敞、明亮、温暖、干燥的书房里,竟然还戴上了老花镜,手边的书桌上摆满了天主教的各种典籍,身上多了一副书卷气,少了几分杀气。
“院牧长女士,好久不见,来得匆忙而且手头紧,没带什么礼物……”他微微鞠躬道,“学院长托我向您问候,由于事务繁忙,她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亲自探望。”
“不必多礼,学院长的诸多照顾令我们感激不尽,也请替我向她问好。”院牧长的语气也柔和了很多,“都请坐下吧。”
江禅机他们正襟危坐,不敢在院牧长面前失礼,她上下打量他几遍,微笑道:“不妨说说你们的经历吧,我很想仔细听听。”
凯瑟琳姐妹和优奈同样极有兴趣,像是等着听故事似的,眼睛睁得很大。
江禅机对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由于不需要赶时间,可以享受久违的惬意,他讲起来口沫横飞,大家听得鸦雀无声,中间除了几次凯瑟琳给院牧长倒水和搀扶院牧长去厕所之外,没有任何中断,一直讲到太阳西斜,他才总算大致地讲了一遍,如果还要讲各种细节的话,再有一天一夜也讲不完,虽说哪怕他再讲一天一夜,大家也会听完,但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院牧长邀请他们留下来过夜,反正房间多的是,阿拉贝拉和优奈也没有听够,极力央求他们留下,江禅机倒是也没有异议,因为他答应了帮她们解决那个小问题,暂时还不能离开,夜黑风高,正是动手脚的好时候。
凯瑟琳和优奈开始忙碌做饭,平时阿拉贝拉也会打下手,但今天人多,大家不好意思干等着吃饭,全都去帮忙了,好在别墅厨房很大,再多人也能活动得开。
江禅机跟她们招呼了一声,他要先去把玩疯了的米奥找回来,然后要去机场接伊芙,得暂时离开一下,让她们吃晚饭不用等他,只要给他留一份就行,他估计伊芙已经在飞机上解决晚餐了。
离开别墅,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他飞到高处寻找米奥的踪迹,虽然米奥很疯,但应该不至于跑得太远,否则她会担心以后他不带她出来玩了,随即果然在这片海边疗养区的边缘看到疑似她的身影,旁边还有几个男性在围着她。
他飞得近了一些,然后趁着光线昏暗悄悄降落靠近他们,侧耳一听,就猜到骚扰凯瑟琳她们的大概就是这几个小子,因为他们也在调戏米奥找乐子,可惜米奥是个白痴,发现他们很无趣,就想摆脱他们的纠缠,但他们不想让她走。
“米奥!回家吃饭了!”他现身出来,故意没有伪音,而是粗声粗气地喊道。
那几个人听声音是有男人来,以为是米奥的哥哥或者男朋友,稍微有些忌惮,没敢再阻拦,而他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从打扮来看,大概是住在疗养区其他别墅的纨绔子弟,只会占女生便宜的那种,面对男生就很怂。
米奥看见他,立刻嘿嘿傻笑着跑过来,正好她也肚子饿了,浑然没去想他为什么没喊学姐或者回家是什么意思。
江禅机把她带回别墅,并且警告她夜里不能出门,否则以后就不带她玩了,目送她进屋之后,接着他就去办正事,去机场接伊芙。
由于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等他飞到机场时,伊芙的班机早就降落,她已经在机场外面等他了,两人很有默契,无需寒暄,直接先找个隐蔽处起飞,把话留在空中说。
“他们怎么样?”他直白地问。
“过得挺不错。”伊芙介绍道:“不过那种地方,娱乐活动比较匮乏,我留在那里没有带走的游戏机和电影碟片被他们翻了出来,基本上在沉迷打游戏,我给他们补充了物资,他们也没有问太多。依我之见,他们都是普通人,年纪也不小了,最大的隐患是如果生了急病可能会比较麻烦,那里并非是久居之所。”
明明木屋里还留下那么多的科学和技术类书籍可以学习,却在打游戏?江禅机很想吐槽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在沉迷游戏,当初他想玩游戏时还总被他们数落。
“有道理,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