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禅机他们离开洼地不久,伴随着一道长长的嘶鸣,某个相对于鸟类过于巨大的身影掠过夜空,短暂地掩盖了月光,像是一道优美的剪影,双翼卷起的旋风就像是沙尘暴来袭,声势极为惊人,好在这里荒无人烟,无人有幸目睹。
飞马盘旋在笼罩着薄雾的洼地上空,马背上端坐一个结实的人影,双腿紧紧夹住马的侧腹,任如何在空中颠簸也不虞被甩落。
格桑拉姆的视线凝视着下方,仿佛要看穿薄雾,看清地面的状况,但显然力有未逮。
“我在空中没有看到异常。”她掏出腰间的手机,努力上上下下找到一处有微弱信号的地方,打开免提拨打出去,“但是雾气弥漫,天又黑,我不能直接降落,等我找找有没有适合降落的地方。”
她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很不错,只是个别发音还有所欠缺,起码已经不太会招人嘲笑了
地面情况不明,又黑又有雾,她记得这里乱石很多,一旦降落时崴到马蹄就麻烦了,她不敢冒这个险。
“有这个必要吗?”手机里传出声音,“肯定是假警报、误报。”
“……我还是下去看看吧。”格桑拉姆讷于言而敏于行,与其费口舌解释和商量,她更想遵从于内心的想法并执行。
她驱使弗丽嘉飞向洼地的外围,她刚才看到一条简易公路,可以供弗丽嘉起降。
“等我一下。”降落后,她拍了拍它的侧颈,叮嘱道。它的安全倒是并不用担心,除非有人用枪想杀它,但此地视野开阔,真要有陌生人接近,它的360度视野应该能提前发现。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拔足狂奔,只看到一条由灰尘构成的土龙平地而起,很快她就一头扎进洼地入口,消失在薄雾中。
身体被湿润的雾气包裹之后,她减慢了速度,但她掀起的气浪仍然向前冲击了很远,短暂地将雾气驱散,显露两栋预制板房的阴影,以及满地的狼藉。
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声。
“婵姬学姐?”她试着问道,声音划破了寂静,但无人回应。
粗看起来,这里的一切都跟一年前江禅机他们离开时差不多,刚才的地磁异常警报确实出现在这附近,虽然是很微弱的警报,但这个地点毕竟太敏感了,很难不令人多想。
由于付苏声称的来自江禅机的警告,原本已经搁置的地磁监测又重新上线了,格桑拉姆也在不久前终于明白了一些内情,倒并不是她的刻苦训练感动了简李二位老师,而是余煜煜学姐透露的风声——虽然余煜煜个子小,但嘴巴一向不小,尤其她正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如愿获取了上一年度的优秀毕业生称号之后,在聚会上稍微多喝了几杯,就借着酒意吐露了一些信息。
格桑拉姆带着疑惑去向简李二位老师求证,以李慕勤的个性,她不会主动说什么,但只要她不否认,就证明余煜煜所言不虚,倒是简静岚老师更随和,见格桑拉姆已经略知一二,就索性又透漏了一些细节,以满足她的好奇心,这是为了防止她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调查,给她自己带来麻烦,或者产生误会。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在自己入学之前,江禅机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其实学校里本来就有一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流言,如今被简静岚老师证实了,或者证实了大半,光是听听就悠然神往……那些过于夸张的部分就算了。
她很遗憾,没能早生两三年,与前辈们一起奋战,又担心自己实力不济只会添乱,哪怕是余煜煜都赶上了一个尾巴,整天把这事当作谈资吹嘘……倒是她的好朋友,周双生同学,听她谈论这件事时的神色总是很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她最大的愿望除了能顺利毕业之外,就是能再见到婵姬学姐一次,她不知道见了之后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也许只能憋出一句“我很崇拜你”,但就是有很强烈的意愿,越是了解他的经历,就越是恨自己在与他相处的半个学期左右时间里像个傻瓜一样。
来洼地的路上,她心跳得很快,抱着很大的期望,觉得或许能见到江禅机他们归来,但……如此冷冷清清的环境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影。
既然来了,索性再转转,她迈步走向那两间预制板房,看到房门是开启时,她就愣了一下,但时间太久,她也不确定一年多以前离开时房门是不是关着的,或者是不是某些动物撞开的。
然后她看到了脚印,很新鲜的一串脚印,印在地板厚厚的浮尘上,显得格外清晰,最多不超过一两天,只是……她伸过自己的脚,与脚印对比了一下,跟她脚的大小差不多,但她记得当初江禅机给她找裤子时,还问过她要不要给她找双鞋,可惜他的脚比她大,不合适,所以即使这个脚印是刚留下的,也不是江禅机的脚印,小脚可以凑合穿大鞋,大脚没法凑合穿小鞋。
她略微提起了戒备,警惕地打量四周,提醒自己不能一厢情愿地认定是江禅机他们,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心怀不轨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有人在吗?”她扬声说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