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初冬深夜,外面万籁俱寂,江禅机的父母听他讲述那些亲朋故旧如今的样貌言行,再想想那不过是几年前的事,这几年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离谱的梦,令他们有恍若隔世之感,当初他们只是两个平凡的教书匠,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卷入一段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若说他讲述的最后那家人因祸得福,那他们两人岂不也同样如此?虽说他们承受了很多苦难与屈辱,但换来了他们孩子的成功……应该可以算是成功吧,起码他们已经绝不会自大到给他的人生指手画脚,所以假如可以从头再来一次,让他们自由选择,他们多半还是会愿意接受相同的命运,毕竟只不过是吃几年的苦而已,现在已经苦尽甘来,生活安逸、孩子成功,夫复何求?
当然他们还是为他而担心,他们知道他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事业,而他的成功本身也是伴随着危险,以后也难免会遭遇更多危险,但这是他的选择,他坚定地选择了这条路,他们唯有在身后默默地注视他,好在他着实结识了很多新朋友,有这些朋友在身边,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大安全了,所以对于每个他带来的朋友,他们都尽最大所能而竭力招待,这大概也是文华阿姨面对江禅机他们时的态度。
时间一晃到了后半夜,江禅机差不多把该讲的都讲完了,也注意到他们有在努力忍耐打呵欠的小动作,并且在努力提神来应和他说的话,毕竟他们平时睡得较早,早就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生物钟,又不像年轻人可以偶尔熬夜、第二天早上一杯咖啡就能满血复活,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辞。
看到他们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他直白地说道:“这次离开,大概时间会长一点,但绝对不会有上次那么长,估计最多也就几个月,甚至可能更短,你们要多保重身体。”
他父母想问的就是这个,听到答案之后也全都放松了,几个月而已,就跟去外地出差一趟差不多,不像他上次离开时,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念想,这次的分别就轻松了很多,把他们送到屋外,叮嘱他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并且把没吃完的点心和新出炉的点心全都打包让他们带着,去分给别的朋友品尝。
尽管不可避免地有惆怅和不舍,江禅机还是向他们挥手告别,相聚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它的短暂,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从小镇离开飞到高空时,已经能看到东方亮了,离真正天亮已经不远,陈依依已经重新穿上大棉袄二棉裤,忆星自觉搬回一城,心情愉快地加速向阿勒山飞驰,本来就不算远的路程在她在快马加鞭之下,几乎与朝阳将阿勒山顶映成橘红色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
江禅机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么早的清晨拜访阿勒山,与往常一样打算从山顶进入,但是在刚飞到山顶与米雪打照面的同时,他们听到来自泄的音波从山顶的火山口涌出,将处于火山口的他们全身心地包围,深有振聋发聩之感,就连不信教的他都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颤动,仿佛每一个毛孔里的污秽都得到了净化。
并不只他有这样的感觉,看看陈依依与忆星的表情,她们也同样感受到来自灵魂的震撼,尤其是忆星,她已经诺亚星上领教了一回阿拉贝拉唱的圣歌,即使听不懂祷言里的字词,但那种圣洁与威严并不需要通过字词来传导,从中就可以感受到祈祷者的虔诚,怪不得连语言和思想都不相通的浮空灯笼都能受到影响。
“要出发了?”米雪写字问道。
江禅机点头,“你应该是要留下守护阿勒山?”
米雪也点头,又写道:“什么时候回来?”
米雪也点头,又写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要取决于院牧长,她认为什么时候该返回,那就什么时候返回,一切由她说了算。”他说道。
由光组成的人形,面貌原本是模糊的,但他从她体表吞吐不定的光芒感觉她是有些担心,因为她从来没有与院牧长分离这么远,以前虽然她也曾跟着他们远赴西伯利亚,但这毕竟是去另一颗完全陌生的星球。
“放心吧,我会尽一切所能照顾好院牧长的,再说有凯瑟琳和阿拉贝拉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伊芙也懂不少医术,真要是万一出问题,我会立刻把她老人家送回来。”他保证道。
米雪这才稍微心安,写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江禅机他们听到下方的晨祷声已经停止,陈依依也已经脱掉了棉袄,便飞下去降落在温暖如春的火山内部,正好有修女晨祷完了正要出来进行日常劳作,看到他们到来,赶紧又进去向院牧长报告。
“婵姬!依依!忆星!”
听到消息的阿拉贝拉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小鸟,隐约还能听到年长修女们的斥责声,让她们不要在隐修院里乱跑。
几天时间不见,阿拉贝拉的气色非常好,说是红光满面也不为过,重新回到隐修院怀抱并且见证院牧长身体健朗的她,终于卸掉了长久以来的担心,这几天跟姐妹们相处也很愉快,所有人都对她们讲述的诺亚星生活怀有极大的好奇,尤其是小小修女们,更是连做梦都梦到诺亚星上的奇怪生物们,以及那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