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注意到拉斐身上有血,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拉斐的肩膀在流血,衣服也被撕开一条口子,“它们不止一个,突然跳出来袭击我,我杀了一个,可能还有。”
怪不得以拉斐的箭术,竟然跟这只被俘虏的猿人箭来箭往拉扯了几轮,猿人身高吃亏,拉斐有伤在先,双方实力都打了折,否则按照她和它箭术,三箭之内恐怕就能定胜负了,因为他们的箭射速都太快了,一旦准确瞄准,对方很难躲开。
拉斐这两年的时间里每天都在丛林里狩猎,要论对丛林的熟悉程度,她恐怕仅次于黑豹战士们,甚至可能不相上下,尽管黑豹战士们在非洲丛林里如鱼得水,但在诺亚星的丛林里,险恶程度十倍不止,大家都要重新适应。
她今天天刚亮就出发了,本来优奈看她身单力孤,问她要不要帮忙,她拒绝了,因为没人能帮得上忙,带一个不熟悉丛林的外行只会拖累她。
基地附近的猎物平时就不多,可能是由于昨天的骚乱,今天似乎更少,她打算一直走到湖边,如果路上没遇到合适的猎物,就射条鱼带回来,这条路线她走过很多次,再熟悉不过,但在接近湖边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第六感起作用了,心头没来由地滋生一股戒惧,毛孔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仿佛正在被某种猛兽盯着。
周围太静了,一丝虫鸣都听不到。
她在丛林里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对危险的直觉,哪怕事后证明直觉出错,那也是事后了。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向旁边一闪,躲到一颗大树的后面,而几乎就在同时,弓弦震耳的颤音于丛林某处响起,一支利箭裹挟着劲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呼啸而过,若是她跑慢一点,就不可能躲得开。
看这一箭的声势,拉斐立刻意识到,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来不及后怕,她立刻向箭矢轨迹的反方向回击一箭,她并不指望这一箭能幸运地杀死对手,只要能逼迫对手暴露位置就好——这一箭确实奏效了,成功地令藏身于树上的对手被迫移动,而拉斐借助树干掩护保持着静止,在第一箭出手时就已经搭上了第二箭并且预瞄,而对手虽然也搭上了第二支箭,但一静一动,射击的准确度和力度不可同日而语,拉斐与对手的心里都很清楚,只要拉斐这一箭正常出手,对手必死无疑。
然而,令拉斐没有想到,或者没来得及去想的是,对手还有同伴埋伏在附近,在她即将出手的前一刻,她突然看到有一团近乎透明的东西向她扑过来——是隐身的猿人!
可能是隐身猿人意识到箭手同伴即将毙命,情急之下采取了鲁莽的行动,它本应该利用隐身悄悄接近到拉斐身边再动手,不给拉斐躲闪的机会,但为了救同伴而提前行动令它过早地暴露了,也令拉斐有了反应的时间,在杀死箭手与自保之间,她选择了自保,调转弓箭射向了扑来的隐身猿人……但是太近了,箭矢几乎是离弦就洞穿了隐身猿人的身体,而隐身猿人的爪子也在同时触及到她,爪子的目标本来是她的喉咙,只是被箭矢携带的巨大动能给带偏了,仅仅只是划过她的肩膀,在她胸肩处留下几道血口,与她的喉咙差着也就十来厘米。
拉斐听到一声尖叫,并不是这只隐身的猿人,它从头到尾一声没吭,尖叫是来自于箭手,显然看到隐身同伴舍生忘死的救援却当场毙命而悲愤。
在这个瞬间,拉斐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因为她意识到这些猿人是有智慧、有感情、有温度的,它们可能也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它们彼此之间会舍生忘死地救援,正如她和江禅机他们一样,但她立刻就杀死了自己心底这微不足道的一点慈悲,身体甚至没有任何迟疑,在箭矢脱手洞穿隐身猿人的同时,她的注意力就已经重新转移到箭手身上,她知道隐身猿人已经是个死猿,就算侥幸活着也失去了战斗能力,而她自己……大概也差不多,因为与隐身猿人短兵相接的这一刻,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如果这时箭手趁机攻击,接下来死的可能就是她了。
但是,预料中的一箭并没有射来,箭手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拉斐没有去想原因,或者她已经猜到,由于她与隐身猿人距离过近,箭手如果这时放箭,很可能一箭洞穿她们两个,正是箭手对隐身猿人的感情令拉斐再次死里逃生。
拉斐没有侥幸也没有庆幸,肩头传来的疼痛与灼热感令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只会处于下风,而且从林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猿人在埋伏,想到江禅机的计划,她虚晃一箭开始向基地撤退,箭手似乎又迟了一步才追击,可能是先去查看了隐身猿人的死活,所以被她拉开了一点距离,而它在后面穷追猛赶,她和它一逃一追,直到江禅机出现。
拉斐看着被念动力压在地上、卸去了武装、脸被打得变形的猿人箭手,如果视线能杀人,她和江禅机恐怕已经被杀死好几次了,尤其是她,虽然是江禅机把它打成这样,但它的视线显然更恨拉斐,相比于它自身的生死,它更因为同伴的身亡而痛苦。
如果语言可以交流,拉斐有点儿想问问它——你现在后悔吗?有没有后悔在刚才有机会杀死我的时候却因为怕误伤同伴而迟疑了?你的迟疑并没能挽回同伴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