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终归是她识人不清,最差不过一死罢了。 “可你我若是和离了,段承宣又喜欢你,你可以嫁给他,可以继续做侯夫人。”段景耀顿了顿,眼中含着些许的不甘,说,“镇北侯候夫人,可比威远候夫人要风光的多,到时候,整个京都的女眷们,都会羡慕你。” 扶春神情纹丝未动,段景耀用这种极具诱惑口吻说出的话,竟丝毫没有打动她。 她很清醒,也很理智。 那位六叔不一定会同意,而且她嫁给了段景耀,又怎么可能再嫁给身为段景耀叔父的段承宣,伦常如此,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段景耀如今,不过是走投无路,拿内里空空的蜜糖陷阱来诱惑她罢了。 “世子说完了就走吧。”扶春直接下了逐客令。 段景耀面上意味深长的神情顿住。 “你不怕死吗?”他冷下了脸,没想到扶春竟然油盐不进。 “这就不牢世子费心了。”季扶春道。 段景耀死死的看着她,确定他真的不为所动后,最终拂袖而去。 段家的长辈前后离开,侯府渐渐安静下来—— 扶春每日听得最多的就是下人们的议论,段景耀何时继承候位。若是圣宠优渥的公候府邸,陛下自然会下旨,但显然威远侯府这个已经走向没落的侯府不在其中。 因此,就需要段景耀具折上奏,然后等待陛下允准,降下旨意,才能袭爵。 听说段景耀已经上折了。 季扶春并不在意段景耀能不能袭爵,她只是等着,等着段承宣何时动手。 能让段景耀不择手段,想必他手里的东西,十分紧要。 这些时日,段景耀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扶春独居守逸院,却能清晰的感觉都书房一日比一日紧张的氛围。 段景耀喜怒不定,书房院中的下人每天都有被迁怒的,府中上下,可谓是人心惶惶。 “莫非是世子继承爵位不顺利?”府上有人猜测。 在这种氛围中,扶春的院中悄然多了几个丫鬟婆子。 “侯爷,找到了。” 是夜,宋石大步进屋,满脸高兴的说。 那个刘嬷嬷身边没什么亲人,就一个侄子,视如己出,有什么都会告诉他,虽然年头久了,那人有些记不清,但再三询问之后,到底让他们找到了线索,忙活了这么多天后,一应证据都已经准备妥当。 现在,只等段承宣动手。 段承宣神情一松,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向了门外。 半晌,他起身,备好笔墨,开始写折子。 “扶春那里如何?”落笔之前,段承宣忽然问。 “侯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宋石立即笑起。 段景耀那边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这会儿肯定已经要急死了,难免会狗急跳墙,拿他们没办法,却对季姑娘动手。 夜色渐深,威远候府前院,书房院中灯火通明。 段景耀坐在书房之中,面色焦急,犹如困兽。 “世子,”屋里太静了,静到常禄开口后,竟然惊了自己一下。 “按照准备的做吧。”这一声惊醒了呆呆出神的段景耀,他说完,起身走向窗边,再一次看向这座富丽宏美的侯府。 月上中天之时,威远侯府前院亮起了火光,几乎只是转眼的时间,火光就染红了半边天,下人们的惊呼声响起,“走水了!!!” 扶春被惊醒,匆匆看向那边时眼中飞快染上了惊愕。 段景耀就在那里。 种种想法迅速划过,是真的失火?还是人为?那位六叔会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难道是,段景耀自己? 扶春暗自心惊,若真是如此,到底是什么罪过,能让段景耀这么做? 火势越来越大,待扶春匆匆收拾后赶到前院时,眼前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透过熊熊燃烧的大火,只能隐约看到眼前的院落模糊的轮廓。 门窗尽毁,房梁砸落,曾经的遍地锦绣已然消失一空。 遍地哭声和哀嚎声中,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默的站在院外,抬头看着眼前的院落,隔着远远的距离,扶春都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满身的寒气。 “世子!”扶春哀哭一声,往前几步,被婢女们拉住。 管家急忙过来劝说,扶春看见他慌忙问,期待又惶恐,“世子没在里面吧?” “世子,在里面。”管家艰难的说,惯来手段圆滑妥帖的人,现在竟有些无措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