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帝看着咸宁帝的模样,和听到二人的对话。
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曹龙象的生母,也是自己的妃子,虽然只是一介女史上位,但那也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是给自己怀胎十月生子的女人。
当年被甄太妃毒杀,自己敢怒而不敢言,毕竟那时的甄太妃正得宠,就连当时的张皇后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自己当时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
如今看到曹龙象这般为其生母出气,心里竟然也有一丝痛快,那贱妇罪有应得啊,更是升起了一丝羡慕。
此刻竟萌发出了一个想法。
莫非这個臭小子真的不想当太子,心中无所欲,才能有如此洒脱的举动,他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风评。
沉迷女色就当是避险,如此折辱甄太妃,这可就是孝道了,若传出去,这太子之位定然会烟消云散的。
不过瞬间这个想法就被盖了过去,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人,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拒绝那张椅子带来的诱惑。
那是无上的权力。
“皇帝?”
“父皇,儿臣最近有些累,君前失仪,请父皇责罚。”
“你都天命之年了,朕老了,这南边的事情,你究竟是如何想法?”
“回父皇,这次查抄甄家,起获了不少甄家纵仆为恶,损公肥私的证据,还有不少是跟南安郡王往来的书信。
里面牵连甚广,闽越商帮、川蜀商帮、淮扬商帮都有牵扯,这次南安郡王被交趾俘虏一事,跟三大商帮脱不了干系。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将南安郡王解救出来,查清楚这南安郡王府究竟涉入多深,实在不行就调进京荣养吧。”
咸宁帝看了庆隆帝一眼,脸上有些不悦。
“胡闹,你是要等着被清君侧吗?
北静郡王一脉已灭,朝中异姓王只有东平郡王、宁西郡王和南安郡王了,你让南安郡王荣养,即便是他手中的大军没有异动,到了都中你如何安排?
还有就是先有北静郡王,再有南安郡王,那东平郡王和宁西郡王会怎么想,肯定是想着你我父子卸磨杀驴,岂能善罢甘休?
虽说他们两个如今还算是恭顺,可是谁会眼睁睁的看着手中权势从有到无,若无雷霆万钧之势,到时真是心生龌龊。
学着南安郡王跟外贼眉来眼去,到那时大周可就四面受敌,大周危矣。
即便不如此,要是跟大周内部那些贼子勾连,来个黄袍加身,说不定我们祖孙三人,还要到那短头台上走一遭呢。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此事绝对不能操之过急,皇帝,这两年,朝廷的日子好过一些,也做了一些改革,但是这都是些面子上功夫,根本就不涉及根本变化。
这点你应该清楚啊,大周最严重问题是什么?
不是开海,开海不过是让他们从巨利中拿出一点税罢了,那才几个子,又有多少百姓受益,也不是盐道改制,这只不过是让百姓吃的起盐罢了。
更不是你在朝堂上改变文武科举、或者其他改革,那只是稍微限制一点他们的发展,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龙象儿,你知道什么最重要吗?”
正在沉浸在咸宁帝的话语中的曹龙象,猛地被这么一问,稍微迟疑了一下。
“皇爷爷,孙儿不知道对不对,孙儿以为,第一位是土地,耕者有粮吃饭,第二位是人口,有人大周才能昌盛。”
“乖孙说的极是,有人有地才是根本,现在大周明面上一万万一千三百万人,有耕地七万万八千四百万亩。
前朝面上有七千万人,可是实际上翻一番,大周定鼎天下之后,即便是查的严格,估计至少还有将近一千万人是隐户。
土地就更不用说了,大周至少有四成人是租种土地的,其中有多少是吃不好穿不暖的,这才是大周的根本。
皇帝,大周先祖泰始帝马上得了天下,到如今不到百年,你也是熟读史书的,勋贵与皇室才是一体的,即便是有几个不肖的,拿下便是。
若是真与之为敌,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咸宁帝这番话,完全把曹龙象给震撼了,真是人间清醒啊,难怪那些手握大军的勋贵,在他面前不敢炸刺,真是深谙帝王之道。
不像自己,什么讲究不将就的,就是遑遑大势,一路碾压。
现在一看,也难怪咸宁帝有些看不上庆隆帝,完全就是不是量级的水平,天下承平的皇帝,当真是不如历练过的皇帝。
庆隆帝看咸宁帝说这么重的话,赶忙跪在地上。
“父皇息怒,儿臣知罪。”
“起来吧,当皇帝的哪能动不动就跪,南边的事情你一定要谨慎处理,好好的琢磨琢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皇帝,你记住,文臣不可轻用,两三年就出来一批,用着不顺手就换,可是勋贵培养着就费劲了,培养一个都要十年二十年的光景。
但是都不可不防,龙象儿,这一点你也要记在心里,刻在骨子上,懂吗?”
“儿臣谨记。”
“孙儿谨记。”
“朕给你提个醒,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如今国库充盈,大周境内银子流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