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倒一杯水了,就是这会俞纯让煎药,孟阙也是会照做的。 他听她这么要求,立即就倒好,再窜到床边,目光清正只盯着俞纯的脸,将水递向她。 “喝吧。” 真是个小可怜,病成这样了,身边竟连一个守夜伺候的都没有,要不是招福跟着他招摇过市已久,他都想将招福送来伺候她了,招福多伶俐啊! 一杯见底后,俞纯喉咙的不适才得以缓解,孟阙伸手接了空杯子,又小声道:“还渴不渴,再来一杯?” 俞纯:“……” 被他可爱到,她唇抿了抿,摇头,低声回着:“不喝了,辛苦小侯爷了。” “不说‘谢谢’、‘有劳’,开始改口说‘辛苦’了?”孟阙没好气地教训她,“你啊,如果理直气壮地让人伺候,就不会被下人一直苛待了!” “在我这,可不是因为礼貌柔弱才被苛待的。”俞纯声音沙哑,她的眸子比夜色还要黑几分,但语气却没有自暴自弃的凉,只有清醒透彻,“理直气壮活不长的。” 说完,又开始咳嗽。 孟阙下意识伸手要给她拍背,但刚伸出就意识到冒昧了,忙收回:“好,好了,我不说这些风凉话,知道你处境不同。不过你怎么身子这么弱?大夫说什么了?” 俞纯停下咳嗽,语气带了点玩味:“啊,大夫说,我有病,病得不轻,命不久矣?” 要不是尾音带着她自己都疑惑的语气,孟阙差点就要信了。 他刚提起的心重重落地,然后便凶巴巴地对俞纯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小爷差点就被你骗了。” 他发现了,他现在很容易被俞纯柔弱的外表、可怜的身世蒙蔽了心智——总是会忘记,这姑娘可不是不带刺的。 俞纯轻笑了声,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而她此时的笑,像是划破长夜的一颗流星,一闪而逝却是难以忽视的璀璨。 “所以,小侯爷别同情我,我并没有你想得那般可怜。” 这会先将话搁在这,万一以后发现她“货不对板”,暴露完整面目时,这家伙若是接受不了或者怪她会装,她就拿今晚的话堵他——不是她会装,她早就提醒过他。 【有昵称的C:你是懂提醒的,就现在小侯爷给你加的这一千层厚的弱女子滤镜……以后有他震惊的。】 【导演M:然后他想找鱼崽理论,鱼崽还能倒打一耙说——当初都跟你说过啦,你自己不信怪谁呀?】 【尊贵的A:你也是会导戏的,惟妙惟肖的。】 【呼啸而过的X:同样的话,如果鱼崽说,我会觉得可爱,导演?你有点油和做作了?】 【导演M:……有没有可能,你对鱼崽的滤镜也有点厚?】 俞纯:什么滤镜,那是爱的认知~ 和大家贫了下嘴的俞纯,耳边响起孟阙这“大聪明”的一句:“我当然知道!小爷可是第一个识破你墙上秘密的人。” 俞纯:“咳,那也不算什么秘密吧。”只要有人翻墙就知道了。 孟阙却坚持:“那也是第一个发现你不一样一面的人。” 这下俞纯认同地点头:“那倒是,她们还道我真的柔弱爱哭呢。只有小侯爷知道,我会墙上弄陷阱。” “咳,行,那我也跟你交换个秘密,”孟阙唇角翘起,显然被俞纯这个“只有”,取悦到,便小声和她道,“其实,我梦想是做个大将军!” 大将军?俞纯一怔,笑容浅了些,疑惑道:“可你不是可以承袭侯位的吗?” 她还以为他的梦想是做个游手好闲的继承者,或者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那多没意思!”孟阙有些嫌弃地摇头,然后斗志昂扬地道,“永晔周遭蠢蠢欲动的邻国、藩王那么多,我想带兵平……” 话没说完,孟阙猛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将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了小公主。 他立即止住话头,毕竟纨绔子弟当久了,这么正经说梦想,还挺羞耻的。 但俞纯没羞他,只是沉默。 好一阵后,她才淡淡地回了句:“平乱……这天下人都想要权力,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个,乱,平得完吗?” 她神情恹恹的,这叫孟阙骤然身体一僵,在她看来,他们都是灭了她王朝的人,是现在的既得利益者,却还在她这个失去一切的人面前侃侃而谈保家卫国平乱…… 他口中的永晔是他想守卫的家国,但在她这里却不是。 孟阙好一阵才干巴巴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只是个梦想罢了,不一定会实现。现在,咱们是交换过秘密的关系了,以后就是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