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张琦被冷风吹得心拔凉,心想太私人的敏感话题播不了,真他妈可惜真他妈—— 张琦悲愤回头,一愣。 桌子没收,一盏做旧的灯在刚刚待过的地方。视线昏暗,海边俩人一个都没走,在黑暗中缄默对视。 “快问快答。” 模糊光线下宁湾看不清他的表情,全凭大概直视他,放在桌面的手指无意识抬起:“你敢不敢全部、说真话。” 那张临时搬来的桌子矮,四脚撑在软地细沙上,夜晚苍穹之上挂着两颗遥远的明星。许清景上半身后仰,低不可闻轻笑:“你敢么?” 宁湾无声笑了:“我怎么不敢?” 她喝了口酒,没头没尾:“我当时很喜欢你。” “知道真相时特别恨。” “现在呢?” 宁湾:“一点,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宁湾开门见山:“恨我吗?” 恨。 分量太重,程度太深。 上午残留的咖啡-因令他处于一种极端清醒的状态,许清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有还是没有——” “有。” 阒然寂静。 宁湾心脏上爬满无数只小虫,用尖锐牙齿啃食血肉。 但她却松了口气,高悬头顶六年那把利刃终于落下。 “对不起。” 不等许清景说话她又极快速地说:“我知道对不起不一定有用,但至少我应该说。” “我看你比我走前情绪平稳得多……”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离开的决定也是正确的。 “是吗?” 宁湾一顿。 “宁湾,我总对你的勇气叹为观止。” 许清景双手握着易拉罐,两手指骨部分交叠。他有修长漂亮的指骨,似青山覆雪后渐隐天边一条蜿蜒的长线。 “你猜我在想什么。”他两手都放在易拉罐上,没有离开的意思,只上半身欺近些许,松木调冷香缠绕平稳呼吸,落在宁湾颈边。 “我在想,爱已经从我手中流失了,我见过你真切爱我的样子,也目睹你动摇的全过程。即使是我咎由自取,那些不耐烦和尖锐仍然令我——记忆犹新。” “我为不纯粹的开始付出巨大代价,承担一切应该偿还的后果。从你离开那一刻到现在,至少算一场不体面的两清。今天我如果死在这里,我们就是互不亏欠。” 许清景视线转向夜晚宁静平和却暗藏汹涌的海面,举例子:“如果我死在这里。” 宁湾突然伸手,用十二分劲抓住他手腕,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 “然后?” 许清景:“当然你也可以为你做出的伤害进行弥补,但这意味着——” 他低头去看被宁湾抓住的手腕,心里阵亡的念头又在瞬间旺盛繁殖。 宁湾听见他叹息般道:“宁湾,你又把自己送上门了。” 她因不断压近的距离而狼狈闪躲,最后停在躲无可躲的承受位置,那双清泠凤眼中六年未见的情绪再一次密不透风将她禁锢,深如广袤无人区不息的野草: “你知道,我们无法做朋友。” “因为我对你,有且仅有唯一一种欲望。” . 半夜,付缺伤口疼得睡不着,敲响了隔壁许清景的房门。 他进门,环顾一圈,发现许清景没睡,立在落地窗前抽烟。 付缺皱眉:“你当心烟雾警报器。” “死角。”凌晨三点,许清景回头时眼神依然是清明的,“白天喝了咖啡,睡不着。” “那你抽烟,以毒攻毒?”付缺毫不客气道。 许清景随口:“想一些计划之内的事。” 计划之内。 付缺后背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做大幅度动作,他挪过去床边:“申全州说你上周去见了苏津,感觉怎么样?” 酒店灯光明晃晃。 “还好,没什么特殊感觉。” 付缺一噎。 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又忍不住问:“你觉得难熬吗?”光是半年他就百爪挠心,不敢想象这个数字乘以12。 “难熬?”许清景正在倒水,像听见什么有意思的话。 “可能吧。”他将冲剂倒下去,漫不经心地用细长银勺搅动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