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有点怒了,这不是一群草包饭桶么?
终于,终于,李自成从亢奋的状态中,彻底冷静了,从他击溃了孙传庭,进了洛阳城开始,心中就弥漫着一股盲目自信。
骄狂,太骄狂了。
似乎,似乎他已经坐上了紫禁城里的那张龙椅,然而手中的加急军报似乎在嘲笑他。
他自信的过头了。
李自成一时沉吟不语,他开始重视这一路明军偏师。
此时,宋献策低声道:“陛下,此事……制将军李岩知之甚多。”
对呀!
李自成愣住了,这才想起来从去年冬天开始,李岩就几次三番的上奏,关于这一路怀庆府明军的动向。
可是李岩的忠告,都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想起来了,李自成全想起来了,去年冬天李岩还和这路明军打了一仗,还因此事被丞相参了一本,说他勾结明贼,畏敌如虎。
他眼角余光看了看牛金星。
牛金星假作不知,眼观鼻,鼻观心,成了个闷嘴的葫芦。
“唉。”
李自成叹了口气,当上了皇帝才知道,这个皇帝可太难做了,李岩还是有才华的,他也不是不想重用,可……
这个人太不招人喜欢了。
那个明将叫做,周,周……
叫什么来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李自成不耐烦了:“去,把李岩叫来。”
李岩在干嘛呢,他在攻城。
郑州城下,西郊。
本部兵马一波接一波的填上去,李岩一脸铁青,对部下的伤亡早麻木,这郑州城就是个血肉磨坊。
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卒,一波一波的填了进去,又一个个从城墙上掉落,尸体像死狗一般堆积成山。
“夫君。”
红娘子早已经在一旁泣不成声,死的都是她的老兄弟呀!
李岩一言不发,投靠闯军是他自己选的路,再苦,再难也要咬着牙走下去,他李岩认了!
可是他真的能改变李自成,改变大顺么?
李岩抬头看了看天,天上艳阳高照,他心中却冰凉如水,没有一丝温度,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远处高高耸立的城墙上,他的本部老卒,生死兄弟又一次溃败下来,死伤惨重,太惨了。
闭上了眼睛,李岩不忍再看。
“制将军,制将军!”
此时轻骑来报:“圣上口谕,请制将军去御营议事。”
晌午时分,御营。
李岩麻木的跪在御营里。
李自成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念叨着:“周世显,周世显,他是伪明驸马?”
李岩木然道:“回圣上的话,是。”
凤威军又打胜仗了,这回败的是汝侯,李岩麻木的心中微微抽搐,他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他心中默念着……打的好!
他早在去年冬天就提醒过了,这路明军不可小视,不能任由明军在郑州府站稳脚跟。
周世显此人是天纵之才!
可满朝文武都将他的忠告当成了笑话,如今养虎为患,凤威军终于从一只狼崽子,养成了一头恶狼。
死寂中,李自成轻道:“起来吧。”
“呵呵呵。”
他将李岩亲手搀扶起来,一脸痛惜:“此事,你受委屈了。”
李岩起身,赶忙做出一副感激之色,可是他的心中却波澜不惊,对于这套笼络人心的行为,他早已麻木了。
“哎。”
李自成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要记恨丞相,丞相日理万机,难免有疏漏之处,你别见怪。”
李岩木然应道:“是。”
李自成面带微笑,和着稀泥:“朕给你补三万兵,不……五万兵,你大人有大量,去帮一把汝侯,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是。”
李岩抱了抱拳,看来刘宗敏处境不妙呀。
他心中竟然对周世显,对凤威军有一丝感激,终于可以离开郑州城这个血肉磨坊了。
这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五天后,嵩山脚下。
李岩的援军从郑州方向缓缓赶来,从刘宗敏的大营里径直穿了过去,李岩骑在马上目不斜视,也懒得下马打招呼。
李岩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自然看不上军纪败坏的刘宗敏。
刘宗敏气的鼻子都歪了:“你姥姥的,充什么大尾巴狼!”
他也看不上李岩,太能装了!
双方互骂一声傻缺,就此擦身而过。
“嘿嘿。”
看着李岩所部向前推进,刘宗敏幸灾乐祸的干笑着,让这个百无一用的白面书生见识一下也好。
山上那伙明军可凶着呢!
“撤!”
刘宗敏脸上的横肉抽搐,下令撤军休整,并肩作战是不可能的,给李岩拆台他倒是很乐意的。
山上,凤威军阵地。
“砰,砰,噼啪!”
这几天山上的顺军不老实,试探着发起了几次进攻,被凤威军的火枪攒色揍了回去,再也不敢乱动了。
“嘿嘿嘿!”
周世显举着千里镜,瞧着顺军扔下上百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