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国战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所谓国战,便是两个民族战斗意志的比拼,便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前线,老君庙。
“砰,砰……噼啪。”
激战中,躲在街垒后方的上百明军竭力抵抗,固执的用火枪打出一排排齐射,可横队中不时有人倒下。
“噗,噗。”
铳子横飞,倒下的明军越来越多。
从正前方失守的院子里,大堆的障碍物后方,射来一颗颗丹丸,将掩体沙包打的噗噗作响。
一百多明军很快伤亡过半,乱战中明军拥有掩体的优势没了,排队枪毙的战术也不灵了。
反倒因为火枪横排的目标太大,成了俄军猎杀的目标,排队枪毙并非是无敌的,至少……
在大规模巷战里没什么优势,在双方都拥有掩体的情况下,俄军战斗素质极好的散兵反倒占据了优势。
“撤,撤!”
指挥作战的哨长见势不妙,再打下去人都死光了,情急下取出火折子,吹了吹,想要点燃竖立一旁的步兵炮。
可天寒地冻,怎么也点不着。
“撤!”
哨长将火折子一扔,也顾不上步兵跑了,干净拽起一个伤兵,气急败坏的下达了撤退命令。
“砰,砰。”
成群结队的明军火枪手一边向后方射击,一边拖着受伤的同袍狼狈撤退,废墟之间一条条身形穿梭着。
“炮,炮!”
有人大叫着想要去拖拽那门轻炮,可是很快被一发铳子射中,嚎叫着倒了下去。
“噗,噗。”
枪林弹雨中,烟尘四起,纵深一跃,哨长滚到了围墙后,落地时一个趔趄,撞在一个老卒身上。
“哎哟。”
老卒轻叫了一声,瞧着哨长胸前的徽章,赶忙将骂声咽了回去,还低低的叫了一声。
“官长。”
哨长摆了摆手,爆了粗:“娘的。”
年轻的脸上有些憋屈,仗打到这个地步他才知道,教科书上说的不管用呀,步兵操典上说,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密集队列……
步兵操典是这么教的,可打起来才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在大量猎兵的狙杀之下,火枪横队实在太笨拙了。
可这也不能怪周世显呀。
他编写步兵操典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好端端的大兵团作战,硬生生打成城市争夺战了。
双方加起来二十几万兵马,搅在一起,还排什么横队呀,简直就是猎兵的活靶子。
在城市巷战之中猎兵才是王者,便好似后世英格兰龙虾兵,排着整齐的横队,可是在北美大陆被那些北美猎人。
打的完全抬不起头。
周世显编写步兵操典的时候,完全没料到猎兵时代会提前到来,或者说,其实是历史错了,军校教科书错了。
“干!”
哨长一咬牙,抓起了火枪,正要返身再战,却被一个老卒伸出手,一把猛的拽了回来。
年轻的哨长大怒:“做什么,你怯战?”
“标下不敢。”
老兵一摊手,朝着断墙中央一个窟窿指了指,却原来一块青砖被撬走了,形成了一个射击孔。
老兵将长长的转轮火枪伸了出去……
瞄了瞄。
“砰!”
几十米外一个鬼鬼祟祟,正在往这边进攻的的俄兵,惨叫着倒了下去。
“呼。”
一阵寒风吹过,俄兵抽搐了几下,不动了,紧接着鲜血从身下汩汩流出,很快将地面染红了。
可后头,又有几个俄兵冒着腰,出现在院墙后头,房顶上,将手中黑洞洞的火枪架了起来。
“砰,砰。”
刹那间。
大宁外围成了散兵,猎兵的天堂。
同时间,南京统帅部。
时间进入十二月间,南京的天气越发阴冷了,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这在江南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站在殿外,抬头看了看天,周世显俊朗的脸上密布着阴寒,巧了,看起来今年的冬季会格外的冷。
他已竭尽全力调集兵力,驰援大宁,不得已在辽东,陕西,中原各地招募除役老兵,还在训练的新兵。
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前线,可这些兵,他并没有派去大宁……
作为明军最高统帅,他自然不能意气用事,像个不会打仗的儒生一般,将兵力一股脑都填进大宁。
他从各地调集的五万援兵,并没有去大宁,而是走到长城就停了下来,开始沿着长城一线布防。
他已经做好了大宁失守的最坏打算,开始在长城沿线,九边军堡,布置第二道防线了。
国防生死线!
“大宁若失。”
他麾下的中兴明军,只好退守长城沿线的第二道防线,到时候,他这个三军统帅又该亲征了。
抬起头,放眼望去。
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看穿了时空,仗打成这样,一切只能靠前线忠勇的大明军民了。
大宁外围,老君庙。
入夜,寒风萧瑟。
随着工兵营,辎重营这些二线部队填了进去,明军在外围防线投入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