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人也得跟着他们上机了,何况能给王牌飞行员挑出三十三条错的人本质就强到离谱。
其实那天长官自发跟了他。护目镜都规范戴好了,但临到起飞时他又把人推给了四。没什么别的原因,四的天赋点歪了,风格平稳异常,能把战斗机开成空中地铁。
长官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四的机舱。那天他的副座没带人,切了单座模式一个人完成所有任务。他应付得来,操作没出什么问题,临场反应也不错。上不带别人,就他一条命,坠机也坠得坦坦然然。世上从来不缺为了引导和掩护队友献身的人,那天换谁都会这么做,挺没新意。只不过数次回想往事,因为四的那架机上多捎了位爱给自己添堵的长官,又觉得这舍己为他的光荣事迹也不算太泯然众人。
就在坠入海水的前一秒,他还想,这么完美的一次飞行,可惜那瓷器人没在副座上,想挑刺又挑不出来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只是记忆这种东西不经看,越回放越淡薄,泪痣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惊心动魄像海水横流,可再回忆也就没那么沉浸其中了。郁飞尘回顾完二十出头的幼稚时刻,轻轻松松抽身而出。现实里,过山车还发癫一样在堡垒中左冲右突,金属的锈迹和闪光时而放大,时而消失,如同海水上的波光,
他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向右方的安菲尔。不知道血盐心脏能不能治脸盲,他确实分不清眼前这张少年面孔除了年纪变小之外与、长官、安菲和路德维希有什么不同。既然泪痣长在那里,就当还是以前那张脸。
于是他又回到最初那片海洋上,回到死亡前的那几秒——只是这次副座不再空空荡荡。
坠机的过程持续了很久,他就那样感受着安菲尔无声陪着自己一次次从山巅到谷底,直到最后一次疯狂的翻转后,周身终于回归平稳。
结束。当年那个七幼稚到了极点,可那片蓝海是他唯一认真活过的地方。现在他将‘把长官安放在副座’的心愿认真完成了,也算有始有终。
也就一笔勾销。
火车停了,他解开锁扣站起来,朝车门走去。自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还挺有仪式感,可以作为对一段时光的彻底告别。从此以后世界上没有七也没有长官,而他和安菲尔只是临时队友偶尔相逢。
但就在要离开的当口,他还是想看一眼那个梦魇一般纠缠在他和安菲尔之间的泪痣。
——于是他转身。
刚刚站起来的安菲尔就这样栽在了他胸前,金发凌乱散开,纤细的右手指虚弱地握住他的胳膊,额头抵住他胸口,急促地一下下喘息着。
郁飞尘掰起他的脸,见脸色煞白,瞳孔微微涣散。
瓷器人又露出了本质,他的仪式在即将结收尾的时候戛然而止,这让郁飞尘微微有些暴躁。这人要是早知道会出现有求于人的时候,刚才还至于因为被点破身份这点小事恼羞成怒走开么
他伸手粗暴地揽过安菲尔的肩膀,把人往前带。
播报声甜美依旧:“学院观光完毕,请新生有序下车,不要拥挤。”
陈桐气喘吁吁骂骂咧咧解开安全扣,扶着车窗拍胸脯顺气:“他……他妈的……什么观光,这是玩我们吧。这过山车就他妈的离谱,老子心脏都哕出来了,草,去死吧……”
后方的灵微声音微微虚弱,但还算吐字清晰:“道友,请勿秽言。”
陈桐:“会盐,什么盐”
另一边:“叽里咕噜—ap;—叽里咕噜——”
看来即使是相同的语言也会像异族语言一样出现理解的鸿沟。
加长加弯,附带巨型机械恐吓版过山车终于结束,一行人跌跌撞撞下车,咒骂声此起彼伏。正好墙壁角有几个桶,几个人刚下车就抱桶干呕了起来。
安菲尔看起来只是晕,不算太糟糕。除他们之外,还能保持直立的就只有文森特、抄咒语的莉莉娅和道长灵微了。
莉莉娅挠了挠头发,看着扭动不已的队友们说:“你们……没骑过龙吗”
灵微则俯身拍了拍白松的背。白松目光僵直,道:“小道长,别告诉我你经常御剑飞行。”
灵微点头:“道友所言不错。”
白松:“……”
就在这时,催命一样的播报声又响起了:“欢迎新生正式入学爱丽丝魔法学院,接下来请进入1号教室,开启试听课程。提示:试听课程是超简单的传动课哦。”
陈桐抡起拳头就想往喇叭上砸,被文森特握住了手腕。
文森特:“校规说了,不得破坏公物。”
陈桐:“你上学的时候没违反过校规吗”
文森特:“没有。”
“算了,”陈桐泄气,“别人的地盘,我还是听话吧。走,进教室。”
广播说现在要进的是1号教室,1号教室又在哪一行人朝周围看去,只见火车停在一个镂空长廊上,廊左边依次排列着数个十几米高的黄铜兽首大门,离他们最近的狮首大门上用花体刻着一个字符“i”,稍远一点的大门上分别刻着“ii”、“iii”。看来最近的那个就是1号教室无疑了。
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开门装置,但当他们站在门口的金属地板上时,重量把那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