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显见的是在跟我置气了?”
到底是跟在陆峙身边的,辛娆平日里玉软花柔的一张脸突然冷下来竟显出几分高位者的气势来。
池烟早已气疯了,发泄着心里的恨意:“若不是你在相爷跟前使心眼,相爷何至于恼怒至此!你嫉妒我!你见不得我受宠是不是!”
辛娆气得心肝都在颤:“我可是提醒过姑娘的!”
“你还说提醒!你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你真歹毒!”池烟眼见着就要上手,梨梦急忙拦住了她。
“你这样的性子留在相府不如早早打发了出去!”辛娆冷然道。
她说完转身走出门去,池烟追了上去叫嚷道:“好大的口气,我能不能留在相府全凭你一句话了吗?你不也就是一个丫鬟吗!”
满院子的管事都震惊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还没见有下人敢这么跟辛娆说话的,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来往的大臣也会对辛娆客客气气的。
辛娆转过身,寒凝的眸看向梨梦:“你还是好好教她规矩吧。”
梨梦笑道:“池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又受了罚,难免有些气性,你别放在心上。”
辛娆自然不会和梨梦置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件事传到了陆峙耳里,恩泰问他要不要直接将池烟捆了乱棍打死,他布满寒意的眼深不见底:“先不急,阿娆性子软,借此机会也让她长个记性,你盯着点。”
恩泰颔首:“是!”
夜间陆峙半躺在软榻上看书,翻页时掀眼看向一边的辛娆,她坐在一边,拿着团扇低着头神思不属地给他扇风。
“后悔吗?”
辛娆恍然惊醒地抬头:“相爷问什么?”
陆峙放下书凝视着她:“后悔替池烟求情吗?”
原来是问这个,辛娆垂眸摇了摇头:“若是被发卖了,她这一辈子就毁了。”被发卖出去,哪里还有清白去处,辛娆在那种地方待过,时过境迁,她想起来依旧不寒而栗,她嗫嚅道,“我是幸福的,十岁时能被相爷带回来,可是她未必能遇......”
陆峙的心尖像是被羽扇轻轻拂过,目色微沉后,执着书卷抬起辛娆的下颚,一点灯烛跃进他那双深邃狭长的凤目,语声低沉:“你觉得幸福?”
辛娆理所当然地点头:“吃穿不愁,还有赏赐有俸银,不用受辱,可是天大的幸福啊!”
陆峙看着她满眼的烂漫天真,莹莹流光当真如她说的是幸福,他又好气又好笑,书卷敲了她的脑袋:“你就这点志向?”
辛娆见他心情好像不错,得寸进尺:“相爷不如把池烟也安排进院子吧?也好成全了老夫人她老人家的心意,我看池烟对相爷也爱慕得紧,定然会好好伺候相爷的。”
陆峙眼中闪过寒光:“你懂什么是爱慕?”
“我懂啊!”
陆峙冷哼,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不屑,他复又躺回软榻,唇角的笑意已然冷却:“爱慕本相的女人多了去,难不成本相都收回来?”
辛娆眼前一亮:“只要相爷愿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陆峙手里的书突然扔到了辛娆的扇面上,压在了她的膝盖上,辛娆一愣,就见陆峙闭上眼从齿缝间喝出两个字:“出去!”
怎么又恼了?辛娆颓丧地抱起团扇和书站了起来:“那我就在外间候着,相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是了。”
陆峙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不带一点犹豫,心中冷嗤,她倒是个尽职尽责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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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峙自然不会将池烟安排进院,栖迟院依旧只有辛娆一个大丫鬟,和一并几个清扫屋舍庭院的小丫鬟。
“阿娆姐姐,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戴那副飞燕耳坠?”小丫鬟明依握着扫把站在一簇绣球花前,笑得明媚灿烂,朝气蓬勃极了,她是辛娆最喜欢的小丫鬟,还未及笄,辛娆打算等她大一些收她做心腹。
辛娆眼一眨笑道:“太招摇了,怕贼惦记!”
明依扛起扫把:“谁敢,我拿扫把打她!”
辛娆不过是一句戏言,谁知一言成谶了!
桑榆时分,陆峙回府时,眼角撇过一抹身影,他停下了脚步,在人影转过廊下时,冷冽开口:“你过来。”
恩泰看过去,有些不可思议陆峙竟会唤一个丫鬟近前,等走得近了,他才认出正是前些时候差点被发卖的池烟!
那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池烟盈盈屈膝行礼时,耳下那一对飞燕耳坠栩栩如生,他的心顿时如油锅里泼进一瓢水,炸了开来,那对飞燕他认得真切,正是陆峙在川渝一掷千金买下的!
他震惊地看向陆峙,陆峙眼底是彻骨的寒意,眼风似刀睨向池烟。
恩泰厉声问道:“耳坠哪来的!”
池烟慌乱一寸连忙道:“回相爷,是金玉楼买来的。”
“胡说!”恩泰喝道。
“奴婢不敢!”池烟已然跪下,“金玉楼的掌柜说是前些时日有位女郎卖去店里,奴婢看了喜欢得紧买来的。”
恩泰瞪大了眼睛,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突突的快要跳出胸口。
陆峙清隽的脸寒冷如铁,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压制不住眉眼间的怒火,他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