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了?”
陆峙怔住了。
辛娆的千愁万狠都涌上了心头,她猛地抬眼,死死盯着陆峙,猩红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花来,她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着:“所以即便你曾想让我死,让我用我的命救你的心上人,但是后来你后悔了,所以你做这些来讲和,我就该感恩戴德,感动涕零,抛却一切理解你的深情,抛却仇恨,泪如雨下地扑入你的怀中,求你爱我,不要抛弃我吗?”
她控制不住,近乎歇斯底里,满腔的仇怨化解不出,按在桌上的手扬手掀翻了那一碗长寿面。
陆峙震动着,看着她眼底不遗余力,不可解的恨,那团伙尤似一场诅咒,诅咒他再也别妄想得到她的心。向来万夫莫敌的陆峙这一刻几乎站不稳,翅趄后退了一步。
辛娆再也控制不住,她哭喊着:“逐老告诉你了,救了王清韵我未必能活,未必!若非他医术高明,我就死了!”
她的每一句控诉都将他钉在生死薄上,没有一点辩解的余地和立场,生死皆由她。
陆峙下颚紧绷的如刻骨刀削,俊美异常,也沉痛万分。辛娆终于撑不住瘫坐在身后的罗汉床上,明依连忙上前拿了另一种药丸给她服下,让她顺气。
陆峙从来不知道辛娆倔起来这样强烈,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他眼尾泛红,胸口一闷,眼眶一热,攥紧的手不让自己崩溃,力持温和道:“那如今,你想怎样?"他不知他是怎么发出这句声音的,只觉得这句话牵扯着他浑身的筋络,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哀默。
辛娆吃下了药丸,稍稍平静了些,捏着手帕抹去眼泪,仿佛等他这句话等了很久,没有一丝思忖,一丝犹豫,缓缓抬眼:“相爷救我于濒死之际,我本该一生一世报答相爷的恩情,如今我服侍相爷六年,用了半条命救回了相爷的心上人,这也是相爷救我的初衷,我也算以命报答了相爷的恩情,如今,你我各不相欠。”
她每说一个字,陆峙的心就凉一分。
辛娆撑着一旁的冰片半圆桌想要起来,却再无余力,只能靠着罗汉床坐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咬字分明:“还请相爷放我离开,容我半生欢喜。”
陆峙骤然阖眼,背脊绷的僵直,鲜血从他紧攥的指缝间溢出,缓缓汇成一滴,掉落在地,晕染成花,再是一滴,模糊不堪。
明依也怔住了,她只当辛娆在生陆峙的气,从没有想过她会离开,心下一急顿时流下眼泪来,可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捂着嘴死忍。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陆峙终于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沙哑:“今日相府有宴请,我不宜久留。”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峙,即便陷入困境,也能力挽狂澜,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个“逃"字,可这一回,他逃了。
辛娆恍然,等反应过来,陆峙已经走出了门外,良久,辛娆低一回头,哼笑出声,眼泪顺势滑进了嘴角。明依跪在她身边,哭道:“姐姐你要走,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你身边需要人照顾。”
辛娆摸着她的脸,替她拭泪,没有应答。
快至响午时,赵珈来了,辛娆休息了一会,又吃了一颗药丸,稍微有了点精神,见到赵珈很高兴地笑了。赵珈也很高兴,如今她要见她,要得到陆峙的首肯,今日是王清韵的生辰,她耐着性子应酬了一圈才得空偷溜过来见她,但她对宴会上的事只字未提,听着那些奉承王清韵的话,乱点鸳鸯谱的话,她一个局外人都气得要死,又何必再去惹辛娆不痛快。
辛娆没有多耽误功夫,让明依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交给了赵珈。
这是上回央求了赵珈,她答应后,辛娆让明依趁陆峙不在府里偷偷去栖迟院她的房间取的。
“这些东西,麻烦郡主帮我卖了换成现银和银票。“辛娆郑重拜托,顺便把昨日王清韵送她的金银玉器给一并交给了赵珈。
赵珈打开一看,竟是以前陆峙送给辛娆的饰物,后来让辛娆赎回来,这回又卖……
“阿娆...“赵珈想劝,但间辛娆眉眼温柔却无比坚定,她是一个姑娘,理解辛娆的心,遂点头,“好,我帮你。”她交给心腹丫鬟收好,忽然眼波一转,神色瞬间明亮了起来:“对了,我还带了一个人来见你。”辛娆疑惑,就听她道:“表哥不许你出府,你这个身子也不能折腾,表哥明令禁止不许他进府,他实在担心你,想见你,所以我今日就趁着这热闹将他偷偷带进府来了。”
辛娆的心怦怦跳着,跟着赵珈出了月轮小筑,走至西苑望月亭。
今日相府办酒,所有人都集中到前院伺候了,后院只有列队的府兵,西苑平时就没什么人,更遑论此时,安静地只听到秋风微拂的声音。
辛娆再次见过谢复之时,他正穿着王府家丁的衣服,束手束脚的样式,穿在他身上竟是格外的劲爽,站在亭下,风度翩翩。
谢复之大概是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立即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接,同时怔了一瞬,谢复之更是疾步而来,双臂微微侧动,却在辛娆跟前猛地停下。
赵珈见状,安静拉着明依离开了。
谢复之一直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子里,良久,久到辛娆一位他不会说话,正要先开口时,谢复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