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关城头。
贺珍望着顺军前方数千人溃败的景象,不禁道:“督师,此时若令大军出城,以骑兵为前锋,攻打顺军,必然可大获全胜啊。”
吕大器微笑着问:“大获全胜后呢?”
贺珍下意识道:“自然是向监国请功”
话说一半,贺珍就停住了。
因为他这才记起来,是监国下令以收降李过、高一功所部顺军为主;次一等的选择则是与其合作,一起对付清军;最次的则是歼灭该部顺军。
招降的事他们早已试过,根本没戏。
因此只剩下后两项选择。
所以,若是他们这边真没忍住,上头出兵去消灭了李过、高一功所部,在监国那边恐怕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吕大器见贺珍不说话,便道:“如今李自成已成丧家之犬,便是想重新当回流寇,都未必能够,已不足为虑。
与我大明而言,最大的敌人乃是东虏。其已占据京城,妄图窃据神州。
我若此时派大军攻打顺军,固然可以一战而胜,甚至擒获部分顺军。
但肯定会有顺军逃走,其该部在凤翔府等地方尚有数万兵马。
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他们投了清军,岂不是将盟友变成了敌人?
老夫这般解释,监国收降顺军的用意你可明白了?”
贺珍忙道:“末将明白。”
吕大器微笑颔首,又看向旁边的李仁,道:“此番能凭借两轮炮击吓退顺军,全赖李总兵之提议呀。”
李仁谦逊道:“我也是受监国启发,才有此想。”
吕大器道:“这光明式火炮不仅射程能达三里之远,且颇具准头,威力也不俗,实乃军国利器。
此番军务处只给我们陕甘发送三十门,若以老夫本意,自然是分散给各军镇使用。
若不是李总兵提醒,老夫可舍不得将这些光明式火炮都集中起来,成立独立炮营。”
听吕大器一再夸奖,李仁更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都是受之前看的几部涉及后世战争的电影的启发那上面火炮齐发、彷佛毁天灭地的景象,他可是永世难忘。
光明式火炮虽好,可和电影那些火炮比起来仍差得远,眼前的战果也不算什么。
若是顺军不惧伤亡,再耐下心思掘壕沟,还是可以靠近关城的。
不过那时他们还有手榴弹、光明式燧发枪招呼,顺军照样会败退,并且会留下更多尸体。
李过、高一功好不容易控制住本阵,没有让前面的数千溃兵冲散。
摆出防守阵型后,再去看柴关,见城门仍旧紧闭,明军并没有趁机出兵攻打,李过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高一功则是大笑道:“这柴关官军主将真是愚蠢,如此良机居然不知道出兵攻打。”
李过闻言叹道:“你真以为这么好的机会明军主将会看不出来?”
高一功道:“看出来他怎么不出兵?若不是蠢,那便是怂。”
“你再想想明军那两轮炮击,”李过提醒着道,“明军若真有心杀伤我军,完全可以等我数千大军轮攻城之际再发炮。
现在却是在两百步便发炮,第二轮又打得很远,显然意在威胁我军,而非是杀伤我军。”
高一功并不蠢,听李过这么一说,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认确有此可能。
但他嘴上仍不愿承认,强自道:“威胁?真要只是威胁,他们的炮弹就该打两边去。
可这两轮炮弹杀伤了我军近千人,这是不想杀伤我军的样子吗?”
李过闻言懒得再理高一功,而是又看向柴关。
只见城门打开,又是二十几名骑士奔了出来,为首的仍是之前来与他们商谈合作抗清之事的于清尧。
李过当即示意顺军将士,放于清尧等人过来。
再次见面,于清尧明显带上了些许倨傲之色,道:“方才我们只打发两轮炮弹,尔等前锋数千兵便溃败,那时我军完全可以顺势发兵攻打。
之所以没有,是吕督师还想给尔等一个机会,也是向尔等展示我们合作的诚意。
不过,倘若尔等真的冥顽不灵,不愿合作对付清军,督师便只能发大军消灭尔等了。”
高一功听了于清尧的话就忍不住想怼,却被李过阻止了。
李过道:“贵军大炮确实是厉害,但我军若不计伤亡攻城,未必不能攻破柴关。”
于清尧笑道:“柴关之后拜师吕督师的大营,那里汇聚了十万大军,尔等若还想攻城,尽可一试。
只不过,若真打起来,可就不要怪我们收不住手了。”
李过听了微微沉默后,问:“我们怎么合作?若合作,你们能让我军借道汉中、四川前往湖广吗?”
于清尧道:“监国有令,除非尔等愿意归降,否则绝不放尔等过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