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听了徐灿的话,略一犹豫,道:“这恐怕不行,你们这些人都曾投降清虏,为清虏做事,谁知如今是否还有人通虏?若是将这大明报给你看了,结果却被查出通虏之事,我可担待不起。”
听见这话,徐灿原本就冻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羞恼的。
她很想告诉这伍长,如《大明报》这般在各处发行的报刊,清虏想要获得很容易,根本不需要让通虏之人去做。
而她徐灿,虽然是仕清之人的罪妇,可心中却是一直自视为大明人的。
可最终她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跟伍长说这些没用,只会惹来更多的耻笑。
说到底,谁让她丈夫陈之遴叛明仕清呢?
顾横波怕徐灿想辩驳什么,就拉了她一把,道:“大明报是我们能看的吗?别想了,快走吧。”
徐灿一叹,当即跟着顾横波等人准备离开这座临街值房。
刚走出去,便瞧见一大队人马走来。
来人至少有五百众,多数看起来都是边防军将士。
被这些边防军将士簇拥在中间的,则是几名文官,其中一名身着二品文官袍服的中年男子尤其醒目。
这人徐灿、顾横波等都见过,正是如今的山西及北直隶总督,堵胤锡。
在边防军将士的要求下,徐灿等人都站到了路边,等着堵胤锡到来。
值房中的卫戍军将士也都出来迎接,无人敢慢待。毕竟,如今堵胤锡就是北直隶最大的官。
“参见督师!”
“不必多礼,”堵胤锡摆了摆手,“本官只是例常巡视而已——你们这里没什么异常情况吧?”
这座充作值房的府宅中,歇息的可不止刚才徐灿等人在大门耳房见到的那五人,而是有上百名卫戍军将士。
其中将职最高的是一名千总。
闻言,这千总答道:“回禀督师,并无异常情况。”
堵胤锡在城中的例常巡视,并非巡视每一处值房,而是每日抽查几个地方,或是值房,或是别的部门、据点,等等。
毕竟他要管的事太多,不可能每个地方都顾到。
他能每日挤出时间,抽查几个地方,已经算是很勤政了。
堵胤锡在值房内转了转,随即找两个卫戍军将士问了几句话,便又离开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却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即便堵胤锡走后,这种紧张的氛围也没减少太多。
今日跟堵胤锡一起巡视的人中有北直隶巡抚章旷。
此时,两人便在清扫好的大街上,一边走一边谈话——
“此番多亏了陛下给的蜂窝煤和煤炉技术,让北方各省可以用煤取暖。否则的话,这个冬天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的确如此。”章旷闻言点头,“下官听闻,往年太平年月,北方冬天都有不少百姓冻饿而死。如今北方各省被收复不过一两月,百废待兴,虽然百姓也十不存一,可剩余的人想要渡过寒冬仍旧困难。
不过,如今既有煤取暖,又有南方支援的钱粮等物资。别的地方下官不清楚,但这北直隶,下官敢保证,绝不会出现百姓被大片冻死的情况。”
堵胤锡道:“不仅要保障寻常百姓的性命,那些罪囚、俘虏的性命也要尽量保障。
我听说,最近西山煤矿那边死了好几十个女真俘虏,你回头派人查一下,看里面是否按照规章制度用人。
虽说那些女真俘虏都该死,但用陛下的话说,如今他们能帮我们干活儿,便是当做牲口看,也不该随便用死了。
那些人活着,才能为大明创造更多价值。若让他们就那么死了,他们给大明造成的千疮百孔谁人来补?”
章旷点头,“下官明白,回头就让人去查。只是煤矿中条件不好,死人本就是常有之事。如今天气酷寒,那些俘虏兴许都是正常死亡也说不定。”
此前,清虏大溃退,可是有不少女真人、蒙古人以及绿营兵沦为俘虏。
如今,那些女真人、蒙古人都被安排到最危险、最辛苦的地方干活,比如说煤矿,或者其他的矿山中,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堵胤锡知道,上至一些大将,下到士卒,有很多人希望把这些清虏杀光。
但作为封疆大吏,堵胤锡很清楚,将人全杀完固然可以出口恶气,却并非最好的办法。
否则的话,朱媺娖也不会下旨,让这些俘虏干活了。
那些痛恨清虏的将领、士卒虽然不会在明面上反对朝廷的旨意,反对他的命令,却能通过各种方法,让清虏俘虏劳累至死。
面对这种情况,堵胤锡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只能三令五申,让
回到了总督衙门,堵胤锡又对章旷道:“吴三桂那边自从得知陛下让他无条件投降后,一直没有回话,你觉得他如今是怎么想的?”
章旷冷笑,“还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