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明回过神,见朱媺娖正看着他,美丽的眸子中满是期待,便决定敞开了说。
“要说国家赚钱,开厂赚不了大钱,赚钱也快不到哪里去,主要是赚得实在。
在我们这边,国家真正赚钱的方法有这几种,开银行印钱,发行债券乃至股票聚集民间的钱财。
但话说回来,你在南京登基还不足一年,地方各省没有真正稳定下来不说,朝廷中枢各部门机构职能也一直在调整中。
所以,现阶段发行股票肯定是不用想了——这方面我并怎么懂,只知道股票弄不好会引起金融灾难。
大明就算要弄,至少也得等我们俩学习了几年,把股票、股市的事多了解一些,然后限制性的弄。
至于债券,如果朝廷财政真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尝试性地发行一些,但同样需要慎重,尤其是第一次。
毕竟如今大明朝廷的信誉在全国来讲还是比较低的吧?如果第一次买债券的人没有收益,反而吃了亏,以后再发就没人买了。
至于开银行,你们那边倒是可以准备起来了。银行的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朱媺娖点头,“感觉银行就像是将我们这边朝廷的铸币、印钞机构和民间兴起的钱庄、票号结合了起来,但似乎又不太一样。”
郝光明笑道:“当然是不一样的,它们本质上是有所不同的。
铸币古已有之,到了你们大明时期,对这一事物的运用其实依旧没怎么改变,就是铸铜钱方便百姓日用,根本没挖掘这一权利背后更多的用处。
印纸钞本是铸币的延伸,但你们大明在洪武时期就没玩明白,以为朝廷的信誉可以无限透支,结果就是一二十年间就把纸币玩的没人要了。”
想起大明宝钞那些历史,朱媺娖一张俏脸不禁通红,觉得她向来敬佩的太祖朱元章在财政、经济方面见识确实短浅了。
“至于你们那时的钱庄,基本以放贷为主要业务,其实就是贷款行业。票号则主要为极少数的大商人、富绅服务,跟现代银行就不是一回事。
你现在要在大明开银行,我们俩能否整明白先不说,大明一时间肯定是找不到相关人才的。
所以,我建议你从铸币开始,恢复大明对铸币权的掌控,选拔、培养一批钱政人才。
然后再尝试挖掘国家铸币权背后更多的功用,将其发挥出来。再让这个过程中突显出的人才,接触我们这边的银行理论。
差不多过个两三年后,时机合适了,应该就能开办银行了。
银行开办起来后,国家发行债券的时机应该也成熟了。至于股票,还得往后等。”
听了郝光明这番话,朱媺娖先下意识地微微点头,随即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道:“相公说了那么多,朝廷要想现在就增加财政收入,不还是靠国营厂吗?”
郝光明有点尴尬,忙解释道:“我这可不是白说的——国家赚大钱的手段摆在那里,你作为一国之君得知道吧?就算现在不能实行,也得着手做准备吧?”
“是,是,相公说得有道理。”朱媺娖忽然抓住了郝光明的一只手,用哄人的语气笑着道。
郝光明觉得必须拿出他看历史网文多年的真本事来,不然肯定要被女帝小娇妻看轻了。
他轻咳了声,道:“要说国家办厂赚钱,也是分大小的。你目前开办的那几个厂子,应该就属玻璃厂、玻璃镜厂两个最赚钱吧?”
“不错。”朱媺娖点头,对这几个厂子的情况她很清楚,“其次是钟表厂,水泥厂目前也在赚钱,但因为没有向民间开放,赚得并不多。
至于剩下的军粮厂、被服厂、钢铁厂等,都是和军工挂钩的,生意都从朝廷这边来,钱在外面转一圈后还会亏损一些。”
这些情况郝光明其实也了解,他道:“你用玻璃、玻璃镜赚富人的钱思路是对的,但要想让大明朝廷赚更多钱,就得扩宽思路和眼界。
生意上哪些最赚钱,其实你们古人也是明白一些的。盐、铁、酒、糖、醋、茶等人民生活所必须,当然,到了我们这时代,还加了一项,那就是烟。
以前汉代、宋朝有靠朝廷专营盐铁等人民生活必需品来攥取民间钱财的,但这种方法对平民百姓,尤其是穷苦百姓很不友善。
到了大明,从你家太祖开始,除了掌握盐业,就没有一个皇帝专营其他民生产业的,我也不建议你去做,朝廷收专项税就行了。
事实上,即便是盐业,如今的利润其实都被豪商士绅所攥取,百姓实际也占不到实惠,甚至深受其苦。”
听郝光明提到了盐业,朱媺娖眸中想起了她从各方面所了解的盐业实况,以及百姓们吃盐难的情况,眸中不由掠过一抹寒光,道:“朝廷确实该整顿盐业了。”
其实对盐业的掌控及整顿,历朝历代,每一任皇帝都在做。
朱媺娖只是此前事情太多,一时没腾出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