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火车很快就要没了踪影,很多人才反应过来,露出震惊之色。
然后,便有一粗壮好似武人的秀才抚掌大笑道:“我明白了!就好似骑马奔跑,初时总是很难达到最快,需跑一会儿,才能真正快起来。火车如此之大,要跑得快自然需提速更久!”
周围有的人听了若有所悟,但大多数人仍是一脸茫然。
至于那些等在铁道两边的骑手、马车,早已跟着火车远去了。
只见那些马匹还好,如今还能跟上火车,可马车就不行了——谁叫铁道两边的路本来就难走呢。
火车虽然走了,可北京火车站周围的百姓却没多少离开的,许多人仍在议论着。
“这么大的铁车竟然真就被拉走了?”
“那最前面喷云吐雾的就是天马吗?”
“什么喷云吐雾,那是在烧煤。”
“烧煤?莫非天马吃煤?”
“啧啧,这么长、这么大的一辆车,跑一躺得运多少东西?”
“听人说,日后这火车会向民间开放。百姓往返北京、天津,商人运送货物,皆可用火车。”
“真的?那这火车往返北京、天津一次需几日?”
“这我哪里知道?过两天就清楚了。”
在大多数大明百姓认知中,从北京到天津可是有两三百里地,无论是坐船还是坐马车,一般都需要三四天,甚至更久。
并非车船不够快,而是因为船夫、马匹都需要休息,而且一般夜间都不会在赶路。
以前唯有朝廷的六百里、乃至八百里加急奏报,换马不换人的奔跑,才有可能将从天津到北京的时间缩短到一日内。
所以,此时人们议论火车速度,也习惯性地认为需要几日——或许无需三日,但一两日总是要的吧?
火车站内,堵胤锡笑着对众官吏道:“据铁道司技术人员所说,火车往返京津一趟需十个多小时,怕是到日暮时火车才能回到此处,诸位便都回去,各司其事吧。”
听此言,其中一些官吏露出惊讶神色,随即纷纷向堵胤锡、章旷等高官告退。
却也有小部分官员留在站内没走。
如北直隶铁道局主事(正五品)倪于义,以及顺天府尹侯峒曾、宛平知县陶汝鼐等,因为铁道之事都牵扯到他们的职责。
倪于义先拱手问:“督师,火车站及铁道周围的百姓可需要驱离?”
铁道局属于朝廷在各省的铁道管理及运营部门,故铁道局主事虽然只有五品,却权责颇重。
其下不仅设有判事、副使、知事、经历等官吏若干,还下辖一支铁道巡护营。
而作为第一条铁路的巡护营,其兵员都是从卫戍军中挑选的精锐,素质直追边防军,只不过装备比照卫戍军罢了。
倪于义乃是四川嘉定人,崇祯四年进士,不仅有着十几年的为官经历,还是崇祯十七年就在四川跟随朱媺娖的官员之一,这才有机会获此铁道局主事之重任。
堵胤锡闻言看了看周围,道:“铁道乃新鲜事物,百姓难免好奇,就不必驱离了,只需让他们呆在站外及铁道防护壕以外即可。”
“下官明白了。”
铁道局就跟此前的盐课提举司、都转运盐使司一样,虽说是由朝廷直辖,却也受地方督抚监管,故倪于义才会会就此事询问堵胤锡。
之后,侯峒曾及陶汝鼐相互看了眼,便由侯峒曾拱手问:“督师,京津铁路既已开通,何时可民用?”
侯峒曾乃苏州嘉定人,1591年生,天启五年进士,其既有文名,为官亦有清名政声,在崇祯十七年便官至顺天府丞,只不过尚未上任京师就破了。
堵胤锡年纪比其小了十岁不说,还是崇祯十年进士,为官时间较短。故此,即便如今两者分为上下级,堵胤锡对侯峒曾也是颇为敬重的。
他闻言微微一笑道:“侯府尹莫急,总得等这铁路试运行一段时间,才可给百姓用。若是冒然给百姓用,出了事故,以后朝廷再修建铁路恐怕便会遭受阻碍了。”
旁边倪于义则跟着解释道:“按照朝廷定下的条例,新铁路开通,至少需要运货一月无碍,方可考虑开启运客服务。”
侯峒曾当即问:“既是运货,那可否开放给民间商人呢?诸位应该知道,如今顺天府百废待兴,若是民间可尽快得铁路运输之便,民生恢复必然更快一些。”
堵胤锡虽对侯峒曾敬重,原则上的事却不会违背,闻言直接摇头道:“既然朝廷定下一月之期,那么民间不论人货,那便都得等到一月后才可上火车。”
侯峒曾一叹,不再多说。
这时章旷笑道:“这铁路运输究竟如何,我们可都没尝试过,现在议论什么都显得早了些。不如待明日我们试乘后,再计议诸事。”
章旷说的在理,众官员皆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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