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杏擦着眼泪,神色愤慨地道:“这些戍守墩台的卫戍军将士面对绝境,明明一个个英勇奋战,击杀了这么多虏骑。
可某些人却以小人之心去揣度,非要说这一百多名卫戍军将士不可能全部坚守墩台牺牲,非要说他们有投降的人,真是可恶之极!”
程颂也带着哽咽之声道:“他们还说什么,即便真无一人投降,也必然是瓦剌人不曾劝降,或是不接受俘虏。
却不知,瓦剌人面对我大明将士驻守的墩台,吃过亏后,根本不想再强攻,几次尝试劝降。
可这一百多名卫戍军将士,即便只是几个人驻守一座墩台,面对数十倍乃至百倍于己的敌人,也无一人投降。
那些人常自诩君子,看不起当兵的将士们,却不知他们根本就是小人。对将士们的污蔑,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孟昌也没有了往日的儒雅随和,而是一脸严肃地环视众人道:“有了这些瓦剌俘虏口述之事作为资料,我梁孟昌必定要写出一篇好文章,痛骂那些小人,让他们臭名昭着,再也抬不起头来!”
李道赢也道:“梁主记说得对,有了这些资料做武器,我们便能狠狠打那些小人的脸。
另外,我建议尽快去采访那些幸存的镇夷所卫戍军将士,向他们了解一些牺牲将士生前的事,了解他们在面对瓦剌大军进攻时,是如何做出牺牲选择的。
唯有弄清楚那一百多名将士英勇牺牲的每一步,才能让那些小人再无狡辩的可能,永远闭嘴!”
之后,记者团在镇夷所做了两天的采访收尾工作,等张能联系好了卫戍军那边,他们便出长城,前往那些被攻破的墩台···
十一月底,塞外的寒风凛冽刺骨。
毛目头墩却在天微微亮时就传来了动静,却是值夜的将士与另一组将士交岗了。
不用在墩墙值守的什长张二全却也在此时起来,登上了墩墙,看向南边。
在向南一里多的地方,也有一个毛目头墩,旧毛目头墩。
当初瓦剌人在黄风口被击溃后,战争结束,上面本来要将张二全提拔到边防军中,但他却坚持留在原卫戍军,继续在镇夷所边墙外戍守。
于是他变成了卫戍军什长。
至于为何会有两个毛目头墩,同样是上面的命令,说要将这些牺牲将士英勇抗敌的墩台留下来作为纪念,让世人铭记他们的英雄事迹。
然后这一片二三十个墩台就都向前移动了一两里,并且上面专门调配水泥和砖石,修建了新的墩台。
水泥、砖石墩台要比以前的夯土墩台更坚固,也更宽大,在房间布局设计上更加人性化,让戍边将士们住得更舒适。
可是,张二全仍旧忍不住时常想起在旧边墩中戍边的那段日子,仿佛邱什长、齐三元、万大贵等人仍在旧边墩中戍守。
因此,他每日都会向那边眺望,有时白天还会借着遛马的功夫进去看看。
晌午,他将喂好了清水、草料的老黄牵了出来,爱怜地抚摸了下老黄的鼻面,然后便一个翻身上马,道:“老黄,额们走,回去看看老兄弟们。”
老黄就是当初他从毛目头墩骑着去石垣堡报信的那匹战马,其实并不算老,才三四岁。
只不过相较于新的“毛目头什”将士,它确实算是老资格了,也是除张二全外,当初毛目头墩唯二幸存下来成员。
并不用张二全怎么驾驭,老黄就仿佛听得懂人话一样,向旧墩跑去。
才跑到一半儿,张二全忽然听见新墩那边传来几次哨声,这哨声代表南边来人了。
一般来讲,南边来的人都是上面派来的,并非敌人。但张二全并没有大意,驾驭着老黄跑到一个稍高的坡地,向南来的那伙儿人看去。
只见这伙人有二十个左右,其中一半似乎是边防军中的骑兵,另一半虽然也骑着马,但看样子却像是普通人,或者官员?
张二全不太确定。
这时,其中一个骑兵加速奔过来,老远便挥动起令旗,喊道:“前方可是毛目头墩戍守将士?我是第十六镇第三营侦骑伍长李芳。”
张二全大声道:“我是毛目头墩什长张二全。”
待李芳奔到十几步处停下,两人互相行了个军礼,张二全才问:“李伍长来额们这里有甚公干?”
李芳道:“大明报派来了一个记者团,要采访当初各墩台幸存的将士,还要到那些墩台实地考察,其中毛目头墩是重点目标。
张什长,那些民间报刊乱写文章,污蔑牺牲的卫戍军兄弟,这大明报记者团就是来找证据,好写文章打那些人脸的,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配合、接待。”
张二全点头,道:“我明白了,毛目头什一定尽力配合。”
随后,张二全、李芳等了一会儿,汇合了其他人,这才一起向新墩走去。
记者团其实是从后面的墩台过来的,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