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侯润发算了这一通账,知道每年种田能赚上百两银子,村民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吃过早饭,便一起唱着南京的乡间小曲,去收割稻子。
原本这剩余的稻子按往日效率得一天半才能收完,但今天村民们干劲儿十足,竟然真像侯润发所号召的那样,赶在天黑前收完了。
次日,侯润发带着人去社里借耕牛准备给稻谷脱粒。
大明原本家庭生产多是用摔桶(打谷桶)脱粒,需要待稻谷在田地中暴晒后,成束拿起在特制的木桶边摔打。
这种摔桶手工脱粒的效率很低,唯一优点就是简便,妇人、少年都可以使用。
至于说后世的脚踏式打谷机却是要等到十八世纪才被发明。
那么大明原本是如何进行大规模高效率稻谷脱粒的呢?
靠畜力、人力。
一般都是将稻谷运回村中打谷场堆放,然后铺满一整个打谷场,用牛拉着石磙多次碾压,以达到脱粒的目的。
然后由几个人清理走稻草,再利用天然风力扬谷,或是利用风谷机扬谷——这种方法,一天就能将大量稻谷脱粒。
说起来,风谷机虽然在明代便出现,还被记载在《天工开物》中,但实际应用并不广泛,农村大多还是借助自然风力人工扬谷···
侯润发垦荒这个村子被取名为五里墩,寓意其距离傲波城有五里地,村落建在一个大土墩上。
他上面的社则被称为河岔社,因为其坐落再一条小河分岔处。
河岔社但实际人口只有三百多个青壮。
侯润发来了后,直接找社长胡坚屹,表明要借牛打谷。
社里的几头牛则是从王府借的——说是借,其实既不需要给抵押物,也不需要先给钱粮,只需记在账上,等稻谷收获了再给一定数量的粮食作为借牛费用就行。
当然,若是你把牛用坏了,甚至杀了吃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社里的牛本就是要借给各村用的,之前侯润发他们犁田需要牛时,很容易就借到了。
他以为这次借牛打谷也不难。
谁知胡坚屹却道:“侯村长,你来晚了呀,社里的五头牛都已经被借走了。”
“什么?”侯润发一听就急了,“那我们五里墩怎么办?我们还赶着打完稻谷就种第二茬呢!”
胡坚屹笑道:“你别急,牛虽然没有了,但我这里却有王府送来的打谷机,说是朝廷那边今年才研制出来的。
王府第二批人过来时,顺带着就采购了一批,咱们河岔社一下子就发给了五台,还给赔了五台风谷机。
这样,你把这社里的打谷机、风谷机都抬去用,说不定比他们用牛的村子搞得更快呢。”
“什么打谷机?”侯润发可不傻,听了这话更急,也懒得顾忌对方身份,直呼其名道:“胡坚屹,别看我年轻就以为我好湖弄——这打谷机要真的好用,还轮得着我们五里墩?”
胡坚屹也不恼,而是苦口婆心地道:“我骗你干吗?这打谷机是朝廷研制的,怎么可能不好用?
他们不用,那是他们没见识,缺乏使用新机器的勇气。
你老侯见识不比他们多?在南京朝廷研制的机器你也听说过不少吧?哪样不好用了?”
侯润发紧皱着眉头思量。
这牛已经被借走了,他再闹也没用,倒不如试试朝廷研制的打谷机。
不过这个亏他也不能白吃。
于是道:“让我们五里墩试用这个打谷机可以,但后面种第二茬水稻需要再犁田,你这当社长的可得将牛先收回来,先借给我们五里墩用。”
胡坚屹沉吟了下,道:“行,我保证一碗水端平,绝不亏着你们五里墩。”
没得到准话,侯润发不满意,道:“别说什么端平不端平,你就说我们五里墩下轮该不该第一个用牛!”
胡坚屹被逼无奈,只能道:“该,该,成了吧?”
他是真的无奈。
这社长放在大明好歹算一大吏了,放在这潞王领更算是九品官,可因为如今上下一心大搞生产,王府对各种不良作风都盯得贼紧,逮住一个就严惩,办事出错也会受到训斥,弄得他这社长当得是小心翼翼,半点威风也无。
好在这头半年各村就能大丰收,他本人种了田有收获且不说,上面还可能有奖赏下发。
而且等到后面移民越来越多,他这种头一批过来的官吏,治下成绩不错的,多半要被提拔但当乡镇官员。
那时他可就真的算当官了。
却说侯润发带着人来河岔社将十台木制机构为主的机器搬了回去,被村民们好一通埋怨。
“村长湖涂啊,这打谷机要是好用,其他村能不用?”
“用牛拉石磙打,那是稳当的,现在用这劳什子打谷机,谁知道行不行啊。”
“咱们还得学习怎么用,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