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也听到齐妃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着急之色,舞步都乱了几分。
引得安陵容的歌声也开始有些发颤,再不似方才的圆润。
对故皇后大不敬的罪名,她们俩小小的答应可担待不起啊。
可甄嬛此舞自幼便依循纯元皇后的步伐精心习练,所有的动作烂熟于心,一时之间也没想出来用什么别的舞步来代替。
愈发焦急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缕清新脱俗的笛音骤然响起,从大殿之外悠然传来,如碧波荡漾,又似轻云出岫。
吹奏的正是汉横吹曲中的“摩诃兜勒”。
相传张博望入西域,传其法于西京,惟得“摩诃兜勒”一曲,独留传世。
“碧天如水暮云收,明月平铺翡翠楼。寄钿合、共金钗,私言徒尔。”
甄嬛心中一动,借着这笛声的引领,顺势将原本柔美的舞姿巧妙转化为柘枝舞的灵动与飘逸。
俯身,旋转,甩袖,下摆。行云流水,自然流畅。
身体仿佛化作一株柔柳,在狂风中翩翩起舞,低回婉转,几度沉浮。
早已脱离了“惊鸿舞”的框架,自成一番风情。
在舞动的间隙,甄嬛轻轻抬眸,向雍正投去一抹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目光。
雍正早已被她的舞姿深深吸引,魂魄仿佛都被勾走。他情不自禁地拿起一旁的洞箫,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箫声悠扬,紧追笛音而上,交织缠绵,为甄嬛助阵。
甄嬛的双足旋转得更加急促,裙裾如同绚烂绽放的榴花,环佩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如流水般潺潺流淌。
随着乐声的渐渐消散,甄嬛盈盈举眸,与皇帝深情对视。
眸光流转间深情交织,似两汪秋水相融。
身上轻盈洁白纱裙的裙摆如花朵般在地砖上散开,仿佛一朵不染尘埃的芙蓉,美的让人窒息。
雍正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伸手将甄嬛温柔地扶入怀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你究竟还藏着多少让朕意想不到的惊喜?”
甄嬛羞涩地垂眸,脸颊上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轻声回应: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只为博皇上一笑罢了。”
然而,敦亲王似乎眼里看不见皇上和甄嬛两人的浓情蜜意一样,大言不惭地说道:
“这位小主的舞姿确是曼妙无双,恐怕能与本王府中的那位第一舞姬相提并论了。”
第一舞姬的梗,虽迟但到!
沈眉儿自是知道敦亲王事先和年羹尧串通好了,是来帮华妃说话的。
所以华妃今日的谋划他必定心知肚明,可这话说出来真是智商捉急,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甄嬛位分再低,和也是君臣之别。
拿人家和你府中的歌舞伎相比,这不是明摆着在打皇上的脸吗?
正想着呢,果郡王已经出言解围了:
“王兄此言差矣,世间之美各有千秋,岂能一概而论。
小主的舞风姿绰约,尽得梅妃真传,岂是寻常歌舞伎所能企及?小王今日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雍正听后,脸色稍有缓和。
然而,敦亲王却对果郡王的反驳嗤之以鼻,满脸的不屑:
“梅妃真传?你未曾亲眼目睹梅妃起舞,又怎敢如此断言?”
果郡王依旧保持着微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论及武艺骑射,我自然无法与王兄相较,但在这些典籍之上,我这闲人倒是略胜一筹。自然是知道梅妃之舞如何。”
敦亲王被果郡王如此当众拂面,脸色一沉,冷然说道:
“我大清以骑射得天下,读这些腐儒典籍有何用?能让你上阵杀敌,开拓疆土吗?
无非是因为你生母是汉人,才教你沾染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两个王爷殿中公然起了争执,叫众人一片哗然。
不过敦亲王之所以敢如此放言,自有他的依仗。
他的生母乃是温僖贵妃,出身满洲镶黄旗,尊贵无比,是开国名将额亦都之后,太师果毅公遏必隆的千金,太宗元妃的侄女,更是孝昭仁皇后的亲妹妹。
然而,即便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当年也未能让她在舒太妃面前占得丝毫上风。
正因如此,敦亲王对果郡王母子始终心怀不满,时常出言讥讽。
果郡王眸中冷光一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他被瞧不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口舌之争实在没有必要,便摇了摇头,没有再开口反驳。
敦亲王见状,还以为果郡王被他震慑住了,得意地哼了一声,脸上满是轻蔑之色。
雍正见状,出面打圆场:
“我大清正值盛世,需要的是文武兼备的人才。两位王弟皆是朕的左膀右臂,兄弟之间,何须争个高低?”
敦亲王福晋也是个明白人,也连忙劝道:
“皇上面前,切莫失言。”
这才让敦亲王闭了嘴,不再继续纠缠。
沈眉儿挑了挑眉,果真是个草包王爷。
皇帝都重用汉臣,宣扬满汉一家了,一个王爷这样鄙视汉人,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