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佳节,虽然沈眉儿刻意躲着懒,可一应的宫务琐事依旧逃不过去。
她先是细心叮嘱太医院,精心研制驱虫药丸,分送至各宫各殿,确保宫中安宁无虞。
随后,又着手安排铸造司,匠心独运地打造出“彩棚蛛盒”、“七夕雀桥”与“七夕围屏”等精美饰品,装点宫宇。
绣坊亦是紧随其后,呕心沥血,终于在七夕前夕,以细腻的米色宫绸织就十幅七夕图景,呈献于皇后娘娘面前。
由皇后题词:“垂象丽三霄星河正朗,授时陈七月耕织宜勤”一句。
忙完这些,沈眉儿借暑热湿邪之故,和皇上皇后告了假,要在宫中好好休憩养胎,就不去参加七夕的宴席了。
雍正体念她的辛苦,提前将御膳房制作的七种巧果赏赐下来。
有太平宝钱、采芝花篮、仙葩笊篱、吉祥仙糕、宝塔献瑞、如意云果、万年洪福等等,以示褒奖。
倒省了澜芷的许多筹备功夫。
不管外头如何热闹非凡,她们主仆几人在平湖秋月里借着凉风,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牵牛织女星,自行取乐,也是惬意非常。
直到晚间时分,沈眉儿听到外头忽地喧嚣纷乱起来。
让采月出去一打听,才得知是宴席觥筹交错间,有方壶胜境的小太监来报华妃,说温宜又吐奶了,这会儿情况似乎有些危急。
雍正一听也慌了起来,顾不上宴席正开着,忙召来太医,和华妃去方壶胜境了。
公主出了事,宴席自然也开不下去,宜修随后叫散了,又带上了齐妃和裕嫔过去看看。
方才外头的动静就是众人仪仗经过时所发出的声响。
沈眉儿猜想华妃终究还是把这一局摆了出来,沉吟着自己最近身上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估计还是用来对付甄嬛的。
而且这事情她也插不上手,就没什么好留意的。
可没曾想,半刻钟后皇后派江福海亲自来请,要请她过去一同瞧瞧。
江福海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是齐妃庸懦,端妃病弱,有事都靠不住,裕嫔常年在园子里,也是无宠不问事,这宫里只有她能协助一二。
毕竟虽然沈眉儿不是主位,但一应待遇都是依照嫔位来的,手里还掌管着不少宫务,自当为皇后和后宫分忧解难。
沈眉儿头疼不已,想躲懒都躲不掉。
看这情形,皇后也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提前把她叫上静观其变,出谋划策呢。
也只得让采月重新梳妆,收拾妥当后随着江福海往公主的居所处赶去。
方壶胜境侧殿外,沈眉儿在宫人的轻扶下缓缓行来,还未踏入侧殿门槛,就听到皇上震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究竟是何缘故?为何公主医治多时,病情非但未减,反倒愈发严重了!”
沈眉儿心中一紧,屏声静气,悄悄往里瞧了一眼。
只见殿内,太医江诚与江慎二人,身形颤抖,跪伏于地,额头重重叩击着冰冷的石板,声声作响:
“微臣……微臣委实不明其中缘由。按理说,婴儿吐奶多发生于初生一二月,乃是幽门狭窄所致。可公主已逾周岁之龄……实在是不应该啊。”
他俩可不敢说是因为华妃用药太过的缘故,只得小心为其遮掩着。
雍正怒不可遏,厉声斥道:
“一群废物!如此小事尚且束手无策,留你们何用!”
言罢,他目光无意间掠过殿门外的沈眉儿,神色稍缓,连忙示意她入内,又给她赐座。
皇后随即说道:
“夜深露重,惠贵人怀着孕过来一趟辛苦,但既然掌管着宫务,本宫想着也叫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疏漏?”
沈眉儿初来乍到,还没弄清楚局势,只好勉强开口劝慰着:
“能为娘娘分忧是嫔妾的荣幸,皇上和娘娘心系公主,切莫因太过忧思而伤了身子。”
雍正稍稍止了怒火,让太医继续探寻病因,想办法为公主医治。
两位江太医连连应诺,低头交耳,一番细语后,终是鼓起勇气道:
“微臣反复思量,恐是公主肠胃娇弱,或有不慎服食了损伤脾胃之物。微臣斗胆,恳请查验自公主今日所接触到的一切饮食。”
雍正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准!即刻去查!”
很快,颂芝便将温宜公主今日所食之物一一陈列在紫檀长桌之上。
江诚与江慎二人,一丝不苟地逐一检查,直至目光落在那碗公主只喝了一半的银耳芡实马蹄羹上。
一番细致入微的查验后,江诚的神色瞬间凝重。
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沉声道:
“微臣斗胆,此羹似乎有所不妥,或许正是公主病体突然加重的根源所在。”
雍正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你是说,有人意图谋害公主?”
江诚恭敬答道:
“微臣已用银针试毒,并未发现异常。但为保万无一失,恳请皇上召御膳房总管太监前来共同鉴别。”
不多时,御膳房总管匆匆赶来,他已知事态严重,行礼之后,便舀起一勺马蹄羹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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