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的余韵尚未散尽,整个咸福宫里仍是一片欢愉的氛围。
过几日,太医院依例前来为惠嫔请平安脉。
然而,这此番前来把脉的,却并非素日那位沉稳老练的太医,而是一位年纪尚轻、面容只能算端正的青年男子。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浑身还散发着未经磨砺的书卷气。
他步入大殿,膝行至地,声音清朗:
“惠嫔娘娘福泽安康,微臣太医院傅子竣,特来恭请娘娘玉脉。”
傅子竣?
采月心中一动,这不是......?
她转头看向正在殿内细心擦拭铜胎掐丝珐琅花卉冲耳四方炉的采星。
却见采星脸上写满了惊讶。怔怔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待目光落在那太医的脸上,更是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人。
果然就是他!
采月脸上悄悄浮现出一抹姨母笑。
沈眉儿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两个侍女之间的眼神交换,只是在心中疑惑,这太医也太年轻了些,也不知医术靠不靠谱啊。
便忍不住出言问道:
“傅大人真是青年才俊,本宫竟从未在宫中见过,不知傅大人此前是在何处悬壶济世?”
傅子竣再次低头行礼,谦逊道:
“微臣惶恐,当不得娘娘夸赞。微臣乃受沈大人之命,被征召入太医院,一入宫门,便赶来为娘娘请安。”
沈眉儿眼神顿时亮了,原来这位就是父亲为自己特意挑选入宫的太医。
那身份自然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也怪不得最近皇帝没有再试探自己和沈家了,估计这太医刚进京都就被雍正召见过了。
单看这太医的年岁长相和生平诏帖,任谁都不会觉得,他能是沈家送进宫来搅动风云之人。
看来父亲也不是全然没有主意,送人进太医院,必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沈眉儿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吩咐陈福海替自己走一趟,去向皇上谢恩。
既然太医收下了,也算是皇上的心意,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又对着傅子竣解释着:
“本宫也是小心为上。不过既然是父亲所托,大人的医术想必一定非同凡响。本宫与腹中的胎儿,往后便都仰仗大人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小主分忧。”
傅子竣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说完,便缓缓伸出手,轻搭在沈眉儿纤细的手腕上,开始仔细地为她诊脉。
他的指尖温凉,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对这次诊断极为重视。
沈眉儿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倒也有了些超出他年纪的安心。
片刻之后,傅子竣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娘娘脉象平和,胎气稳固,无需太过忧心。只是近日娘娘似乎多有劳累,心绪不宁,导致虚火上浮。
微臣会为娘娘开一剂温和的方子,仔细调理,自可保得万全。”
沈眉儿点点头,示意采月去取笔墨纸砚,记下太医的嘱咐。
谁知采月却掩嘴一笑,顽皮地眨了眨眼:
“奴婢这字儿啊,写得跟蚯蚓爬似的,还是让采星来写吧,她的手笔可比奴婢好多了。”
采星一听这话,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如同被春日桃花映衬一般,羞赧至极。
她慌忙丢下手中的活计,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转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身后只留下采月一串娇俏的笑声。
傅子竣见状,耳尖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红晕,他连忙躬身告罪,言辞中带着几分慌乱,也匆匆退出了殿外。
沈眉儿望着这一幕,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底下好像有事儿啊!
她转头看向采月,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采月,你这鬼机灵,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些什么?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采月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止住笑意,对主子解释道:
“老爷可真是用心良苦,许是怕送来的御医不忠心呢!选的这位傅大人可是采星青梅竹马的远亲表哥呢!这下可是知根知底,高枕无忧了。”
沈眉儿一听,恍然大悟,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俩这般神情古怪。这傅太医既是采星的远亲表哥,那他的医术想必也是家传的了得,本宫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
采星作为女子能对医书尚有不浅的见解,想来傅子竣的医术也不可轻视。
采月见主子并无怪罪之意,反而笑得更开心,心中也松了口气:
“娘娘说得是,这下咱们常熙殿可是多了一位可靠的自己人。奴婢这就去把采星找回来,让她好好谢谢傅大人。”
说罢,采月便转身出门,去寻找害羞得躲出去的采星。
不一会儿,采星被采月半推半拉地带了回来,脸上还挂着未消的红晕,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沈眉儿看着采星这副模样,心中更觉有趣,便笑道:
“采星,你如今可是咱们咸福宫的大功臣了。有了你这位远亲表哥在,我和腹中的孩子可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