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笑闹了一阵,沈眉儿却注意到那松子的情绪愈发焦躁,它的背脊不断起伏,鼻子也忙碌地四处嗅探。
于是便悄悄拉着富察仪欣往旁侧退了几步。
齐妃手上也险些抱不住,笑骂了一句:
“春天到了,这猫儿也开始不安分了。怨不得太医不让我养了,这要是半夜叫起来,扰了三阿哥的好梦,那可怎么是好。”
宜修嘴角挂着温婉的笑意,赞道:
“齐妃真是慈母心肠,事事都为三阿哥考虑得周全。也难怪三阿哥如此孝顺懂事,这都是你的福泽深厚啊。”
说着,她轻轻摘下一朵庭前怒放的牡丹,目光转向富察仪欣,柔声道:
“妹妹也是有福之人,皇上和本宫都时刻关注着吉贵人的身子呢。”
华贵妃听了,冷冷一笑,目光犀利地落在皇后手中的粉红牡丹上:
“这牡丹虽美,但粉红之色终究略显次等,难登大雅之堂。比起芍药来,虽非花中之王,但那嫣红之色却格外夺目,更显大方得体。”
此刻,年世兰身着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发鬓间正别着一朵盛开的嫣红芍药。
和皇后今日的粉色银纹绣百蝶度花常服比较起来,更衬得她容光焕发,娇艳动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粉红之色乃是妾室所用,而正红、嫣红则为正室专属。
贵妃佩戴红花,而皇后手中却是粉色花朵,尊卑颠倒,气氛一时变得尴尬无比,无人再敢轻易言语。
宜修手执牡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陷入了两难之境。
而年世兰则显得颇为得意。
这时,甄嬛轻轻开口,声音淡然却带着一丝清越:
“臣妾幼时曾读过刘禹锡的一首诗,此刻念来正应此景,便斗胆在皇后和各位姐姐面前献丑了。”
皇后正感尴尬,见甄嬛主动解围,便顺水推舟道:
“你念吧。”
甄嬛缓缓吟诵: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诗未念完,皇后已释然微笑,随手将手中的牡丹别在了衣襟上。
“好一个‘牡丹真国色’!尊卑自在人心,芍药再红,终究少了那份格调和韵味,怎及得上牡丹的国色天香。”
她瞥见年世兰脸上隐隐的怒意,遂笑道:
“今日本是赏花之日,华贵妃怎么似乎有些不快?可别因为多心坏了姐妹们观春的好兴致啊。”
华贵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轻取下头上的芍药簪花,扔在颂芝手上。
“本宫有何不快?倒是莞贵人家中的事情还未了结,贵人不多想想如何向皇上求情,却在这里卖弄口舌。”
甄嬛强忍着怒气,正要开口讥讽两句。
忽然听得厉声一叫,齐妃怀抱中正自顾自玩耍的松子尖声嘶叫着远远扑了出去。
众人刚转头看过去看,已见松子直直地扑向富察仪欣的方向。
那猫儿平日里被养得膘肥体壮,所以去势既凌厉又大。
因为沈眉儿的千叮万嘱,富察仪欣已经很小心的站在侍女身后,可没想到那畜牲力道太大,竟直接将桑儿撞了一个趔趄,转身竟还要再次扑去。
夏冬春眼疾手快,将枝桠猛地横挥,砸在了松子的身上,那松子被迎头痛击,惨叫一声,被这一击拍得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巧的是那方向正冲着甄嬛而去。
甄嬛吓得花容失色,为了躲开那畜牲,狠狠一扭腰,“砰”地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之上。
却仍然未能完全躲过,松子尖锐的利爪在她的脸颊之下留下了寸长的伤痕,接着就出溜窜进了花丛深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状况,便听得甄嬛捂着肚子迭声叫着:
“疼......”
沈眉儿此刻也护在了富察仪欣的面前,关切道:
“没吓着吧?”
富察贵人手捂着胸口,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被方才的场景惊着了。
夏冬春丢下手上粗重的枝桠,眼睛对着沈眉儿直放光。
她的眉姐姐真是料事如神,连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都能预料到。
幸好她听了沈眉儿的话,否则如果真被那畜生撞在怀胎的肚子上,后果不堪设想。
几人扶着富察仪欣坐下,叫她好好平复一下气息。
宜修见那松子没能把吉贵人怎么样,眼神微眯,心中很是遗憾。
又见甄嬛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疼得冷汗直流,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一边安慰甄嬛,一边制止其他嫔妃的喧哗。
“快把莞贵人扶进偏殿去歇息。”
剪秋几人刚把甄嬛小心架起,曹琴默眼尖,指着方才甄嬛摔倒的地砖之上,颤声道:
“那地方好像有血!”
宜修闻言一惊,顺着曹琴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见到一股股鲜血顺着甄嬛的下身渗露出来,滴在了地砖之上。
难道还有意外收获?
被扶进偏殿的甄嬛,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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