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儿心中明白,若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权势更加显赫,对于乌拉那拉家而言,并不算得上好事。
太后固然疼爱沈眉儿,但这份疼爱也是有限度的。
和乌拉那拉家的利益比起来,太后会偏重何处,答案不言而喻。
原本妃嫔有孕后,依例是可以有所封赏的。
只是太后说道妃位的位分已经足够高了,而沈眉儿的惠妃之位也是今年二月二,弘暄生辰的时候刚刚下旨晋封的。
不如等到生产之时再一并晋封,到时再进一级,直接位居贵妃之位,才是极大的荣耀。
沈眉儿在太后如此说了以后,不由得心下一沉。
看来这回这一胎,是真的没有办法指望太后的照拂,只能全靠自己了。
其实沈眉儿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爆出自己的孕事,怀孕虽是喜事,但是时机也很重要。
只因甄嬛离宫,年世兰已然沉寂,皇后本就将视线往自己身上投来。
翊贵人之事便是一个引子,后续的手段肯定会更多。
要不是为了解救夏冬春,她一定会等着胎相稳固,有更多新人出头转移视线之时再说出来。
但事已成定局,现下也只能小心为上。
又过了七八日的光景,沈眉儿正于畅安殿内与敬妃、穆尔察贵人等闲话家常,同时静候傅太医前来诊脉。
忽地,敬妃的目光落在采星身上。
见她今日装扮格外别致,不禁含笑打趣道:
“瞧咱们采星,真是越长越标志了。今日这一身虽简约,却透着大方与爽朗,真是越看越耐看呢。”
因着傅子竣前来请平安脉,采星今日的确经过一番精心妆扮。
换了浅紫色折枝花卉褚子,发髻端正,其上点缀着盘曲攒珠梅花钗,并葵槭石榴绒头花,细看连眉毛也是描过的。
沈眉儿心里一顿,暗想难道敬妃已察觉出,采星与傅子竣之间的情愫?
正想着要不要寻个机会,悄悄多嘱咐采星几句,却见小夏子步履匆匆地进来。
行了个礼就急忙说道:
“娘娘快准备一下吧,祺贵人正在养心殿向皇上告发,娘娘的宫女采星与太医傅子竣私通呢。”
沈眉儿心中一跳,忙道:
“多谢公公前来告知。”
沈眉儿平日里原也没有刻意拉拢过小夏子,只是将他当作一般御前内侍客气相待。
只不过小夏子曾经在余莺儿得宠时,得罪过她,而余莺儿一向骄纵,找着由头为难了小厦子几次。
每每都被沈眉儿拦下,还设计让雍正看见,斥责了余莺儿。
小厦子自此对沈眉儿很是感激。
如今有了报答的机会,小夏子自然也乐意卖一个人情给沈眉儿这个六阿哥额娘。
妥善送走小夏子后,敬妃也明白了此时不是打扰之时。
再看沈眉儿面上并无特别慌乱之状,便起身告辞了,说道:
“惠妃今日怕是要好好准备一下了,我就不再这里添乱了。免得皇上皇后多心。”
沈眉儿微微点头,心中明白敬妃的用意。
两人若平日里交往过密,日后真有事相求于皇上时,恐怕连美言几句都会让人怀疑其可信度。
因此,平日里还是保持适当距离为好。
穆尔察贵人本有心想帮些什么,但她位卑言轻,宠爱也不甚深厚,在皇上面前未必能说的上话。
于是,在敬妃之后,也匆匆起身离开了。
沈眉儿等众人一走,脸色便沉了下来,低声问道:
“采星哪儿去了?”
采月唤了采星进来了,她并不晓得出了什么事,面上还是一如往常带着轻松的笑意。
待见到沈眉儿面色有些凝重,这才惊疑道:
“娘娘,出什么事情了?”
沈眉儿轻吐兰息,缓缓言道:
“你与傅子竣之事,仅咱们畅安殿中几人知晓,我平日里也多次叮咛过你谨慎行事,不要露出马脚,缘何还是这般大意?”
采星闻言,面色惊惶,膝行而前,泣声道:
“娘娘,奴婢……奴婢实未对他人吐露半句。
平日里与傅太医也鲜少相见,唯有近日娘娘有喜,奴婢前去请傅太医诊脉时,多说了几句话。”
沈眉儿轻轻“哦”了一声,语气意蕴深长:
“看来皇后娘娘是按捺不住了!
盯着翊贵人不说,连对待永和宫的宫女都很用心呢,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啊。”
随即又问道:“你们可曾留下什么破绽?有无互赠信物?”
采星细想片刻,回答道:
“奴婢时刻铭记娘娘的教诲,只曾为傅太医缝补过衣物鞋袜,并无其他特别之物……
只是前几日,奴婢收下了傅太医赠予的一个玉壶。”
说罢,采星急忙起身,匆匆步入偏殿,取来一方银红轻绒小盒置于桌上。
盒启,只见一柄白玉壶映入眼帘,其工艺精湛,玲珑剔透,胎体薄如蝉翼,大小恰好可盈握于掌心,甚是精巧可人。
壶内空无一物,唯有一片雕成心形的玉片,色泽温润,宛如冰雪凝成。
夕阳余晖如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