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击掌声,紧接着是守门侍监响亮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沈眉儿赶忙领着众人迎至院中,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上万福金安。”
雍正一见她,便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扶起,关切地问道:
“弘暄今日可还乖巧?”
沈眉儿未曾料到皇帝如此兴师动众地带人来永和宫,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些温情脉脉的问候。
心中虽有意外,却也只好如实相告:
“暄儿很乖,只是已有七八日未见皇阿玛了,时常念叨着呢。”
雍正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情,正欲多问两句。一旁的祺贵人却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插话提醒:
“皇上……您可别忘了今日之事。”
沈眉儿故作懵懂地望向雍正,只见他目光一闪,迅速避开,心中不由一沉,问道:
“祺贵人也在啊,真是难得来本宫的畅安殿。不知今日究竟有何要事?”
祺贵人冷笑一声,语气冰冷:
“嫔妾可不敢轻易踏足娘娘的宫殿,娘娘纵容宫女与太医私通,嫔妾可担不起这个干系,没得辱了嫔妾的清听。”
沈眉儿猛地抬头,目光如炬,逼得祺贵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皇上在此,本宫暂且不便严罚你。
祺贵人胆敢污蔑上位,尊卑不分,还不快跪下!”
祺贵人心中不服,嘴硬道:
“惠妃娘娘好大的威风,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宫女私通之事吧?”
沈眉儿不予理会,只是轻蔑一笑:
“本宫身为惠妃,训诫宫嫔乃分内之事。贵人若有什么话,还是先跪下再回吧!”
雍正沉默不语,面色却愈发阴沉如水。
祺贵人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跪下,口中仍道:
“请皇上为嫔妾做主。”
雍正低下头,轻轻把玩着腰间那块青玉嵌珠龙纹璜形佩,沉声问道:
“祺贵人你既然要指证惠妃,可有确凿的证据?”
祺贵人本已气得脸色青红交加,听到这句话才稍稍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把人带上来!”
随后,一个小宫女走到近处。她怯生生地膝行向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行礼:
“奴婢喜谙见过皇上、娘娘。”
祺贵人冷冷地说道:“把你看到的一切都如实说出来!”
那小宫女的话语悠悠响起,不急不缓:
“奴婢数日前奉命前往太医院,打算给小主取些安神之药。未曾想,却偶遇惠妃娘娘的贴身侍女采星,正送傅太医回去,二人说说笑笑,很是亲密无间。
后来傅太医从怀中掏出个东西递给采星。
奴婢距离甚远,未能瞧清那究竟是何物,只隐约见得似是一枚掌心大小的玉件儿。
采星拿了之后,郑重其事地将其揣入怀中,很是高兴的样子。”
听完喜谙的陈述,祺贵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道:
“还请皇上下令搜宫,将那玉件儿寻出来,也好瞧瞧究竟是何等宝物,竟能让惠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如此珍视?
说不定,采星只是个替人传话的,傅太医的真正相好,另有其人呢!”
雍正轻轻皱眉,略带责备地看向祺贵人:
“不得对惠妃无礼。”
随即,他转向沈眉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惠妃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沈眉儿轻轻抬头,从容不迫:
“就凭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就想搜永和宫主位,六阿哥额娘的殿室,祺贵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摇了摇头又道:
“再者这宫女乃是贵人承乾宫中的人,本宫何尝不能怀疑祺贵人是蓄意构陷呢?”
喜谙急忙辩解: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日太医院外并非只有奴婢一人目睹,皇后宫中的绘春姑姑也亲眼所见。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绘春姑姑前来一问。”
“奴婢不敢乱言,当日太医院外不止奴婢一人看见,连皇后宫中的绘春也瞧见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传绘春前来一问。”
沈眉儿神色淡然,微微一笑:
“今晨去向皇后请安时,得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此时若是前去打扰,恐怕不妥。”
祺贵人急不可耐地插话:
“惠妃真是巧舌如簧,嫔妾自叹不如。若惠妃心中真的无愧,又为何极力阻拦,不敢让皇上搜宫?”
沈眉儿目光坚定:
“本宫行得正、坐得端,只是六阿哥正在安睡,不愿因为无中生有的事情惊了暄儿。”
她抬眼望向雍正,见其目光中已有些许怒意,便又缓了缓语气:
“当然搜宫也就罢了,若是搜不出又当如何?以下犯上的罪责,祺贵人担当起吗?”
祺贵人向雍正深深一拜,神色大义凛然:
“私相授受乃宫中大忌,嫔妾不敢知情不报,以致宫中大乱。若真冤枉了娘娘,嫔妾甘愿领受责罚。”
沈眉儿语气依旧平缓:
“祺贵人真是好气魄。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