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后宫发生这样的事,实乃臣妾失察之过。皇上要如何查办,臣妾自当遵从。”
璟常在则在一旁不停地哭泣着,责骂之声不绝于耳,要求雍正严惩惠贵妃。
雍正的面容上镌刻着深深的哀痛,仿佛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璟常在龙胎那惨状,朕亲眼目睹,铭心镂骨,此生难忘。”
他的目光望着沈眉儿,如同锋利的蜂针,一点一点刺入肌肤,让人心生寒意。
沈眉儿直挺挺地站立在坚硬的地砖上,她仰起面,直视雍正:
“皇上,虽然小棠子口口声声说是臣妾指使,但他一人之词不可信,臣妾不曾做过伤害璟常在腹中皇嗣之事。”
雍正只是揉着眉心道: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朕虽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先将你禁足,待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片刻的静默后,雍正那如金器冷石般的声音穿透了层层薄雾,凌空传来,锐利而坚定:
“传朕口谕,贵妃沈氏,即刻起幽禁于永和宫,未得查明真相前,不得擅出。”
沈眉儿望向雍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仍保持着冷静与端庄。
雍正避开她的目光,心中涌起一丝不忍,沉声道:
“或许是你太过劳累,如今皇后身体已康复,宫权便交由她打理。
朕会暂时将你禁足一段日子,以求真相大白。
你便在永和宫中安心等待吧,也好好照看弘暄和静和。”
他不愿再听沈眉儿多言,唤来殿外的苏培盛:
“送贵妃回宫。”
于是,在一个阳光正好、温暖如春的午后,沈眉儿遭遇了她在雍正朝的第一次禁足。
朱红色的宫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紧接着是锁链紧锁的声音,那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要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离。
栾云堂的穆尔察贵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她匆匆赶来,一脸焦急地问道:
“贵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永和宫的大门会被紧锁?”
于是,沈眉儿在雍正朝的第一次次禁足,便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悄然降临。
沈眉儿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踏着石阶缓缓而上。
清冷的日光从蔚蓝的天空倾泻而下,透过稀疏的枝头,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点点碎金铺满了地面。
她抬头仰望,只见九重宫阙的琉璃碧瓦在日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洁白无瑕的光芒,璀璨而耀眼。
沈眉儿轻轻地安抚穆尔察贵人:
“穆尔察贵人莫慌,只是本宫暂时被禁足而已。永和宫的角门还留着,你可以自由出入。你安心便是。”
沈眉儿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她知道这次禁足并非小事。
若非考虑到她还有一双儿女需要照顾,以及沈家的家世背景,恐怕她所面临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回想起当初的年世兰,即便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但在甄嬛小产后,也不得不剥夺了她的封号,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力,将她从贵妃之位贬为妃位。
如今,这件事虽然疑点重重,但却已经无力回天。
所谓的证人小棠子已经死亡,而他的死更像是被沈眉儿逼迫所致。
沈眉儿只能责怪自己疏忽大意,竟然没有察觉到皇后在永和宫中埋下的这个钉子。
想当年,年世兰在妃位之时,就能把翊坤宫管理得如同铁桶一般严密。
而如今沈眉儿身为贵妃,又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力,却仍然被这样的诡计所陷害。
这只能说明她这些年仗着对剧情的熟悉,过得过于顺遂了。
特别是生下静和、晋封贵妃之后,她更是有所懈怠。
沈眉儿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后怕。
这种阴险的手段用来对付她或许还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后宫的手段层出不穷,她一时不慎也是有可能的。
但若是这种手段用来对付她的孩子……沈眉儿甚至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显然,自己在协理六宫的权势上,自己做的实在是太不到位了。
她一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在后宫中周旋,总以为凭借对剧情的熟知便能所向披靡,却不料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怪圈。
甄嬛离宫后,剧情的走向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只能被动地应对。
这些年,为了避免纷争,她一味地对皇后顺从,结果却让人轻视了自己,什么污水脏水都敢往自己身上泼。
以至于在后宫里成了皇后一手遮天,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自己这个贵妃反倒是形同虚设了。
其实,凭她的家世背景、贵妃的地位,以及两个孩子的支撑,她完全可以主动出击。
将一切优势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为自己、为孩子、为家族铺设一条光明的道路。
沈眉儿望向庭院之中,中庭的桃花正悠然绽放,灿烂得如同凝结的霞光铺展开的锦缎,绚烂地开满天际。
一阵风吹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院子里阳光明媚,春光融融,如此美好的时光,她却只能深闭宫门。